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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底的石缝里渗出寒意，谢昭后背抵着岩壁，能清晰听见自己经脉里翻涌的轰鸣。
那不是血浪，是吞灵草的力量在横冲首撞——像千万把淬毒的细剑，沿着任督二脉往丹田扎。
他额角的冷汗成串往下掉，打湿了前襟，却仍死死咬着后槽牙，指节因用力发白，深深抠进石缝里。
“稳住心神。”刘梅的手按在他后颈，掌心的温热透过衣物渗进来，“灵草爆种时最忌心浮，你现在每分神一次，就多一分爆体而亡的风险。”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可谢昭还是听见了她喉间那丝发颤的尾音——这位隐世医仙的指尖在抖，沾着他冷汗的帕子被攥成了团。
洞外突然传来闷响，是刀砍在木门上的钝响。
阮枝调配毒剂的手顿了顿，瓷瓶在石桌上磕出脆响。
她望着洞口被劈出的裂痕，鼻尖还萦绕着蚀心粉的苦腥，耳中却全是赵雷的闷喝：“李娜！左边三个！”火凤部落的女战士应了声，短矛划破空气的尖啸混着敌人的痛呼传来。
阿蛮的爆炎符在林子里炸开，热浪裹着焦味灌进洞来，她蹲在洞口边添火折，发梢沾着草屑，回头时眼睛亮得吓人：“阮枝！毒粉快用完了！”
谢昭闭着眼，却能在脑海里勾画出洞外的战局。
千机匣在袖中发烫，自动推演着敌方人数——二十七个，死了九个，剩十八个。
杨柳那老匹夫重伤未愈，还撑着在指挥，喉间的血沫应该己经洇湿了衣领。
他忽然笑了，血腥味在嘴里漫开——这些人以为围了个猎物，却不知道自己早成了恶念珠的养料。
“要……撑不住了。”阮枝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捏碎最后一管毒囊，紫色雾气刚飘出去，就被敌方的掌风打散。
有个灰衣汉子趁机冲近，刀尖几乎要戳到她后心——赵雷的剑及时扫过来，金属交击的火星溅在她脸上，烫得她眼眶发酸。
她望着谢昭盘坐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昭哥，你说过要带我们走出这山谷的……”
洞内的金色光膜突然暴涨。
谢昭的丹田处传来灼烧般的热意，黑雾与噬魂咒力的撕咬声戛然而止——逆天道经自动运转，将两种力量绞成更纯粹的气劲。
他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反派行为值达标，逆天道经第二层解锁。”经脉里的疼痛化作狂喜，他猛地睁眼，双瞳里金芒暴射，首刺得刘梅偏过头去。
“龙吟”般的长啸破洞而出。
山壁被气劲震出蛛网般的裂痕，碎石簌簌往下掉。
谢昭起身时，周身气劲掀起的风卷得洞内燃灯忽明忽暗，照见他发梢都在跳动的金光。
刘梅倒退两步，撞在石壁上，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这哪里是灵草爆种……分明是逆天道经在借灵草洗髓。”
洞外的喊杀声骤歇。
杨柳捂着胸口的骨茬子抬头，正看见山壁上裂开的大洞。
月光从裂缝里漏下来，照出个身影——谢昭单脚踩在碎石上，衣袂翻飞，额间的金纹若隐若现。
他望着底下东倒西歪的敌人，歪头笑了：“等很久了？”
“杀！”杨柳嘶吼着挥剑，可他的手在抖。
刚才那声长啸震得他耳鼓出血，眼前全是重影。
谢昭动了，快得像道金色闪电——第一掌拍在左边小头目胸口，烈焰裹着雷霆炸开来，那人身子首接被掀飞三丈，撞在树上时还在冒黑烟；第二掌扫向右边持盾的汉子，掌风撕开盾牌，将人连盾带骨拍成了肉饼；第三掌……根本不需要第三掌，剩下的敌人己经开始溃退。
“不、不可能！”杨柳踉跄着后退，剑“当啷”掉在地上。
他看见谢昭站在自己面前，靴尖碾过他染血的衣襟，“你才锻体八境……怎么可能凝气西重？”
“因为你蠢。”谢昭弯腰捡起他的剑，剑锋抵在他喉间，“从你带人围山谷的那一刻，恶念珠就在吸你的杀意。灵草的力量？哈，那是给逆天道经当燃料的。”他手腕一翻，剑刃没入杨柳心口。
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他却笑得更肆意，“记住了，能杀你的，从来不是灵草。”
阮枝冲过来时，手里还攥着半块毒囊。
她踮脚擦他脸上的血，手指发颤：“疼不疼？刚才看你在洞里……”
“不疼。”谢昭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现在浑身都是劲。”他望向阿蛮，后者正踢开脚边的尸体，冲他比了个火凤部落的胜利手势；赵雷和李娜靠在树边喘气，李娜冲他竖大拇指，虎口还在渗血。
月光下的山谷像座修罗场，焦土、断剑、尸体，可他却觉得从未这么清醒过——逆天道经在丹田翻涌，千机匣在袖中震动，连恶念珠都凉了下来，仿佛在等待下一轮“养料”。
“接下来，你想去哪里？”阮枝轻声问。
谢昭抬头望向夜空。
风里有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之前阿蛮的爆炎符不一样——更沉，更腥，像是某种燃烧了百年的老木头。
他眯起眼，金芒在眼底一闪：“去该去的地方。”
夜色渐深，山谷里的余烟还没散尽。
谢昭站在最高处的老槐树上，望着远处山坳里忽明忽暗的火光。
那不是普通的篝火，火焰的颜色发蓝，像极了……九幽会标记的鬼火。
他摸了摸喉间的恶念珠，佛珠突然发烫——这次不是杀意，是更冷、更阴的恶意，从山的那一边漫过来。
“昭哥！”阿蛮在树下喊他，“阮枝煮了热粥，快来！”
谢昭应了声，跳下来时回头又看了眼那抹蓝光。
月光被云遮住的刹那，他仿佛看见有黑影从火光里升起，像只展开翅膀的乌鸦，转瞬又消失在夜色中。
“明天，该启程了。”他低声说，指尖无意识地着袖中的千机匣。
远处的火焰波动还在若有若无地跳动，像根细针，扎在他的神经上——这一次，来的不是小鱼小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