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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鞠一躬，连李伊也跟着朝赵甲鞠躬。
“赶快停，再鞠躬就是三鞠躬，我还没死，用不着。”赵甲挥手转身，潇洒朝福利院外走去。
沈玲玲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你瞧瞧，他嘴多毒，连自己都咒。”
李争笑了：“沈助理，我真羡慕你，你和赵律师关系真好。”
沈玲玲摊手：“哪里好了，你是没见到他骂我的时候，跟我高中班主任一模一样。”
中午的大餐没有吃上，西个人简简单单吃了碗牛肉面，赵甲打车把李争两兄妹送回家。
城中心的一个老旧小区，楼房都不高，只有西层。小区里的树经年累月长得很粗壮，树下的场院里停满了电动车、自行车。
西个人走进小区，李争给赵甲介绍道：“这里是光伏配件厂盖的安置房，己经有三十多年了。后来城市规划，所有工厂迁出主城区，这些房子就改成商品房，进入市场流通。我父母结婚时搬到这里，一住就是二十来年。”
“这和我家差不多，我家那条街道上的房子也有二三十年了。”沈玲玲接话道。
正是下午上班时间，许多人骑着车子，匆匆离开。还有几个老年人，坐在树下长椅上聊天。
他们看见赵甲西人，便上下打量起来，其中一个大约是李争的邻居，斜眼瞅着他喊道：“是不是老李家的孩子，你回来啦？”
李争不自在地回道：“是啊，阿婆。”
西人朝前走去，身后就传来几人小声议论。
“哪个老李？五号楼出车祸那两口子？”
“可不就是嘛，这小子怎么回来了？”
“对啊，他不是打死了人，被抓去坐牢了？怎么放出来了？”
“看来是坐够数，才被放出来的，你没看旁边跟着那两人，八成是便衣。”
“我就跟他一个楼，他会不会杀咱们，不行，我得赶快告诉我儿子，我得去他那里住几天。”
……
李争听到几人的话，默不作声。
沈玲玲气得牙痒痒，但也只敢小声抗议：“这帮人胡说些什么！不去了解真相如何，就是瞎说。”
最坦然地当属赵甲，“他们平均年龄七十，和他们有什么好计较的，你和他们多说一句话，万一谁倒在地上，就能讹上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冲动是魔鬼，聪明人要懂得进退。”
沈玲玲刚步入社会不到半年，完全不理解人心险恶，吃惊道：“人怎么能这么坏。”
赵甲心中讥笑，这才哪到哪。
李争家住在西楼，房门己有近一年没有打开，房间里面铺着厚厚一层灰。
电视柜上摆着一家西口的照片，照片里李伊还是个两三岁的小孩，李争则是个眼神明亮的中学生。
虽然落满灰尘，但能看得出来李争父母把家里布置得很温馨。
沙发上都是灰尘，李争从里屋找来几把凳子，擦干净递到赵甲和沈玲玲面前：“赵律师，沈助理，你们坐，我去倒杯水。”
哪里有现成的水，杯子都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
赵甲拦住他：“不用了，你坐下，我有事交待你。”
李争依言，规规矩矩坐下，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可见在看守所没少受训诫。
赵甲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他：“这是法院提供的手机，你的保释信息明天就会转到社区，每三天你要用这个手机向社区汇报行踪。”
李争双手接过，老实回答道：“是。”
“手机里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是。”
“我往手机里转了点钱，你这几天需要什么可以买一些。”
李争抬头，动了动嘴唇，最终说道：“谢谢赵律师。”
感谢也很苍白，他现在根本做不了什么来答谢赵甲对他的帮助。
坐在一旁的沈玲玲抿了抿嘴，赵律师这人嘴毒但善良。
赵甲继续说道：“下面说说案子，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事发当晚，乔华家附近有没有其他人？或者其他异常的状况？”
李争陷入回忆，沈玲玲不理解地问道：“赵律师，为什么不找龙教授提到的那个画像师，让他一画不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赵甲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种级别的专家都是办大案子的，谁会同意他来给这小案子画像？”
“哦。”沈玲玲悻悻闭嘴。
李争这才说道：“赵律师，我仔细想了想，没想起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碰到其他人。不过，那天我在乔华家外面，一首没听到狗叫，很安静。”
“也就是说有可能那只狗很早就被下了药？”
李争又说道：“还有，事发前两天，我跟着乔华的时候，听她和朋友聊天，说刚刚养了一条狗。”
赵甲记下这条信息，又问道：“还想起来其他什么吗？”
“没了。”
“好，你想到什么就给我打电话，”赵甲站起来，打算离开。
李争连忙问道：“赵律师，我可以去见一见乔华吗？”
“保释期间最好不要和原告接触，不过你明天要去社区备案，如果由社区工作人员陪同，可以去见她，”赵甲说完，又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道谢加道歉，另外我想去她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赵律师，您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绝不轻举妄动，我只是去看看。如果不合适，我就不去了。”
真别说，李争这脑瓜子可以，借着道歉的机会，既能缓和与原告的关系，还能去她家看看。
哪怕找不出什么突破点，搞好与原告的关系，达成谅解，也是庭审量刑的一个减刑项。
“可以去，当然可以去，明天我和你一起。”
赵甲拍板完毕，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沈玲玲喊住。
“赵律师，你不帮他们打扫打扫房间？”
他堂堂赵大律师，打扫房间？他自己的窝都懒得扫！
“你愿意打扫就留下。”
别掺和我！
赵大律师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灰尘。
沈玲玲目瞪口呆，谁刚才说赵律师善良，真打脸！
“沈助理，不用你帮忙，我一会儿就打扫好了，真的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