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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风带着林若雪往石殿外走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逆命印记在识海深处灼烧，像被人用红炭猛地烙了一下。
他脚步微顿，余光瞥见林若雪正盯着石门上的凤凰雕刻——那九只衔珠凤凰的轮廓不知何时淡了一层，她的影子却愈发清晰，仿佛要与雕刻融为一体。
"宗主？"林若雪的声音带着几分茫然，指尖轻轻抚过凤凰的喙部，"这里......好疼。"她突然捂住太阳穴，血色从脸颊褪下去，"我好像......想起来了。"
玄风立刻扶住她的肩膀。
这个总在药园里蹲守他的小弟子，此刻眼尾泛起薄红，睫毛簌簌颤动，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能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得极快，一下一下撞着他的掌心，"慢慢说。"
"我曾是药王门下弟子。"林若雪的声音发颤，却异常清晰，"三百年前，我在炼'九转还魂丹'时失控，丹火反噬毁了药庐。
师父说我执念太深，用禁术封了我的神识，让我转世重修......"她抬头看他，眼底有星子在晃，"刚才触到凤凰雕刻时，封印突然碎了。
宗主，你......是不是也经历过类似的事？"
玄风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穿越来时那道诡异雷劫，想起原主玄昭的记忆里总缠着的那团黑雾，想起逆命印记里那个背对着他的玄色身影。
喉间发紧，他刚要开口，石殿外突然传来破空声。
是剑鸣。
清冽的剑气划破月光，在两人面前斩出一道半丈长的裂痕。
玄风立刻将林若雪护在身后，抬眼便看见凌仙羽立在半空，玄色广袖被风卷起，腰间的天命金珠正泛着刺目的金光。
"玄昭，你倒是会挑地方。"凌仙羽的声音像浸了冰碴，"窃取混沌气运，扰动天道轨迹，当这九霄界是你家后院？"
玄风眯起眼。
他能感觉到西周的灵气在疯狂翻涌，原本静谧的遗迹突然变成了漩涡中心，连石殿的青石板都在震颤。
这是气运风暴——只有天命之子才能以金珠引动的天地之怒。
"你怎会找到这里？"他问得冷静，右手却悄悄按在丹田。
混沌气运此刻正在体内乱窜，像一群被捅了窝的蜂，撞得他经脉生疼。
"你以为用存在豁免模糊气运轨迹，我便查不到？"凌仙羽指尖掐诀，金珠突然迸发万丈金光，"自苍梧秘境起，你抢我的机缘，夺我的气运，连女修们都倒向你......"他的眼尾泛红，声音陡然拔高，"天道给我的，你也配拿？"
话音未落，气运风暴己裹着金色灵气席卷而来。
玄风只觉胸口一闷，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这是气运被掠夺的征兆。
系统的警报声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天命金珠侵蚀！
当前死劫进度+15%！"
"去你妈的系统。"玄风低骂一声，识海中的逆命印记突然爆发出幽蓝光芒。
那些乱窜的混沌气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瞬间凝成一条银链，顺着经脉首冲识海。
他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破碎的星辰，燃烧的宫殿，还有那个玄色身影转身时露出的半张脸——竟与他此刻的面容有七分相似！
"逆命，启。"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下一刻，所有涌向他的金色灵气突然倒转方向。
凌仙羽的脸色骤变，他看见自己腰间的金珠正在褪色，一缕缕金色光丝被抽离，融入玄风周身的混沌气团里。
"不可能......"他踉跄后退，袖中玉牌突然碎裂，"这是天命金珠！
天道钦定的......"
"天道钦定？"玄风抬手接住那缕金丝。
混沌气运与天命之气在他掌心纠缠，竟发出清越的凤鸣。
他突然笑了，眼尾带着几分疯意，"天道捧你的时候，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当反派？"
识海深处的刺痛突然加剧。
玄风眼前浮现出一段陌生记忆：他站在九霄之巅，脚下是翻涌的雷云，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剑。
有声音在轰鸣："你弑师叛道，当永坠轮回，再无转世之机！"他仰头大笑，将剑刺入自己心口："那就让我做这天道最恨的逆种！"
画面戛然而止。
玄风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悬浮在半空，周身的混沌气运凝成一条黑龙，正张着血盆大口吞噬剩余的金色灵气。
林若雪站在石殿门口，仰头望着他，眼中满是震撼——那个总说"苟活最重要"的宗主，此刻像换了个人，连眉目间的冷意都带着三分狂。
凌仙羽的金珠彻底暗了下去。
他捂着心口后退，喉间腥甜翻涌——这是气运流失过度的征兆。"你......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发颤。
玄风没有回答。
他的识海突然泛起涟漪，逆命印记开始发烫，像在指引着什么方向。
他低头看向石殿，月光下，墨玉碑的侧面裂开一道细缝，隐约能看见里面流转的蓝光。
"宗主！"林若雪突然指着石殿，"碑......碑动了！"
玄风转头。
那座立了不知多少年的墨玉碑正在缓缓下沉，碑底的青石板裂开蛛网状纹路，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洞。
有凉风从洞里吹上来，带着几分熟悉的气息——是逆命印记里那个玄色身影的气息。
"走。"玄风落下地，握住林若雪的手腕，"这里要塌了。"
"那他......"林若雪回头看还在半空的凌仙羽。
"他自己能飞。"玄风扯了扯嘴角。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印记还在发烫，黑洞深处有什么在召唤他——或许是前世的残魂，或许是被封印的秘密。
但此刻他不打算深究，至少不是现在。
两人刚跑出石殿范围，身后便传来轰然巨响。
玄风回头，只见整座遗迹正在崩塌，墨玉碑碎成齑粉，那个黑洞却愈发清晰，像只深邃的眼睛。
"宗主，刚才......"林若雪欲言又止。
"回宗再说。"玄风打断她。
他的识海还在嗡嗡作响，前世记忆的碎片像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太阳穴生疼。
但有个念头却异常清晰：他来到九霄界，从来不是偶然。
夜风卷起他的衣摆。
玄风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气运风暴，嘴角勾起一抹笑。
逆命印记在识海深处轻颤，像是回应。
而黑洞里的那道召唤，正随着遗迹的崩塌愈发清晰——那里藏着的，或许是他与天道对抗的最后一块拼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