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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风将最后一口续脉丹咽下，喉间的腥甜才勉强压下。
苏九璃的清灵露顺着后颈渗进肌理，凉意裹着药香漫开，他却无暇细品——东边秘境方向的能量波动愈发明显，像有根细针在扎他识海。
“苏姑娘，”他撑着丹炉站起身，袖摆沾着的药渍在青砖上拖出浅黄痕迹，“我得去苍梧秘境一趟。”
苏九璃刚要递上的药囊顿在半空。
她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又瞥向窗外翻涌的云层，忽然攥紧他袖口：“那波动不对，像有人在强行抽取秘境本源。你前日刚替楚瑶挡过魔修偷袭，现在——”
“我知道危险。”玄风低头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指腹擦过她眼角未干的药渍，“但楚瑶还在里面。”
苏九璃的手指猛地一颤。
前日楚瑶为追截偷取魔核的散修，说过要“去秘境最深处探探”，当时玄风还笑她“魔尊之女也学小丫头片子冒险”，此刻想来，那抹被他随手塞给楚瑶的避毒符，怕是早被她压在衣襟里了。
“拿着。”苏九璃突然扯下腰间玉牌拍在他掌心，“这是药庐的‘九生引’，能替你挡三次致命伤。”她转身从丹柜最深处摸出个红布包，“里面是三枚涅槃丹，不到油尽灯枯别用——”
“苏姑娘！”玄风低笑打断她，指腹轻轻碰了碰她泛红的耳尖，“我还没弱到要靠涅槃丹救命。”他将玉牌塞进她手里，“你留着，万一丹房遭劫……”
话未说完，窗外传来清越鸟鸣。
玄风的神识如游鱼般窜出，在秘境边缘扫过——那道若有若无的呼救声，正从核心区域的断龙崖传来。
“是楚瑶！”他瞳孔骤缩，顾不上与苏九璃告别，足尖一点便掠出丹房。
风卷起他的青衫下摆，露出腰间那枚被他用红绳系着的剑穗——正是月清歌前日硬塞给他的，此刻在风里晃得急促。
秘境入口的灵气己乱成漩涡。
玄风捏着避障诀穿过乱流，耳中那道呼救声却越来越弱，像浸在水里的铃铛。
他顺着神识锁定的方向急掠，穿过三重迷雾林，绕过塌陷的聚灵阵，终于在断龙崖底看见了那抹熟悉的玄色身影。
楚瑶被锁在三根青铜柱之间。
她的左肩插着半截淬毒的骨刺，魔纹在皮肤上爬成暗紫色，原本如墨的长发散着，几缕黏在苍白的脸上。
见他过来，她扯出个虚弱的笑：“我就知道……你不会真走。”
玄风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分明记得三日前楚瑶还踩着他的剑穗说“本姑娘的魔焰能烧穿十座聚灵阵”，此刻她腕间的锁链却泛着幽蓝光芒，每道都刻着镇压魔修的“封元咒”。
“谁干的？”他指尖凝聚混沌剑气，就要去割锁链，却被楚瑶抓住手腕。
她的手冷得像冰，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别碰！这是……天命封印的引子。”
话音未落，山风突然倒卷。
玄风转身，便见凌仙羽踏着苍梧仙门的御空剑而来，身后跟着七位结丹期长老。
他白衣胜雪，腰间的天命金珠泛着暖光，连带着周围的灵气都自动往他身周涌。
“玄风，”凌仙羽的声音像浸在冰里，“你本是将死之人，偏要抢不属于你的气运。今日，我便替天道清障。”他抬手祭出金色符印，符印上的“命”字泛着血光，“天命封！”
与此同时，崖顶传来苍老的叹息。
青冥老祖从云雾里走出，他白发用青铜簪束着，左手结印，右手掐诀，一座足有十丈宽的封印阵图在虚空中展开——那是玄风在原剧情里见过的“天命封印”，专门用来镇压气运外溢者。
“青冥老祖？！”玄风瞳孔骤缩。
原剧情里这老怪物该在闭死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迅速扫过楚瑶腕间的锁链——那些封元咒的纹路，竟与封印阵图的脉络如出一辙！
“你早知道楚瑶会来这里。”玄风盯着青冥老祖，声音冷得像刀，“引我入瓮的，是你？”
青冥老祖抚须而笑：“玄昭那孩子本就该在苍梧秘境陨落，是你这外来者乱了天数。”他指尖轻点，阵图上的光纹开始流动，“今日，便让一切归位。”
楚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锁链上，却被阵图吸走，化作更亮的光纹。
玄风感觉有根无形的绳子勒住他脖颈——那是天命金珠在抽取他的气运！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豁免”正在被一点点剥离，死劫的阴影正从西面八方压来。
“想封印我？”他突然笑了，眼底翻涌着暗红的混沌剑气，“那便看看，是你的天命阵图硬，还是我的命硬！”
他咬破舌尖，鲜血喷在眉心。
刹那间，五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从他体内分裂而出，每个分身都带着不同的气运波动——这是“虚界投影”的终极形态，连天命金珠都无法分辨真假！
“分清楚哪个是真的再动手啊。”玄风的本体混在分身里，反手抽出腰间月清歌送的剑穗，剑穗上的“问”字突然发出清鸣，竟引动了他体内残留的混沌剑气。
凌仙羽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挥出三道诛邪剑，却见五个玄风同时侧身，三道剑刃全部扎进崖壁。
青冥老祖的阵图光芒一顿，显然也被分身扰乱了气机。
玄风趁机冲到楚瑶身边。
他将混沌剑气注入锁链，只听“咔嚓”一声，最粗的那根锁链应声而断。
楚瑶的魔纹瞬间暴涨，却被他按回心口：“别硬撑，我带你出去！”
“玄风小心！”
寒千影的声音从头顶炸响。
玄风抬头，正见凌仙羽的诛邪剑穿透两个分身，首刺他后心。
他旋身抱起楚瑶，混沌剑气在身周凝成屏障，剑刃刺在屏障上，溅起的火星落进楚瑶的伤口，疼得她闷哼出声。
“寒千影！”玄风大喝。
一道黑影如电而至。
寒千影的剑快得像闪电，她挡在玄风与凌仙羽之间，剑穗扫过之处，诛邪剑的光刃竟被生生劈散。
这个沉默的剑奴此刻眼尾泛红，每一剑都带着拼命的狠劲——她是玄风用半座药庐的灵草换回来的，此刻正用命护他周全。
玄风趁机将最后两道锁链震断。
他扛起楚瑶，混沌剑气在脚下凝成剑台，就要往秘境出口冲。
可刚飞出十丈，便觉头顶一沉——青冥老祖的封印阵图竟追了上来，阵图中心的“命”字化作巨手，朝着他头顶压下！
“归零斩！”
玄风咬碎口中的涅槃丹。
混沌剑气与丹药的药力在体内炸开，他的瞳孔变成混沌色，手中的剑穗突然化作实质长剑，剑光如银河倒卷，朝着封印阵图斩去。
“轰——”
阵图被劈出一道裂缝。
玄风趁机冲过裂缝，寒千影紧随其后，挥剑斩断追来的诛邪剑。
秘境的出口就在前方，云层里透出的天光越来越亮。
“走！”玄风低喝，抱着楚瑶的手紧了紧。
可当他的脚尖即将触到出口的光膜时，突然顿住——那层本该通向外界的光膜，此刻竟泛着幽蓝的光，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与封印阵图相同的纹路。
“怎么会……”他的声音陡然一滞。
身后传来青冥老祖的冷笑：“你以为，天命封印只封得了你一人？”
玄风望着被重新笼罩的秘境出口，怀中楚瑶的心跳越来越弱，寒千影的剑上己经染满血迹。
他深吸一口气，混沌剑气在眼底翻涌——这一局，他还没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