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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风的脚尖几乎要贴上那层幽蓝光膜时，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他猛地刹住剑台，怀中楚瑶的血正透过衣襟渗进他掌心，黏腻得像团烧红的炭。
"怎么回事？"寒千影的剑尖擦着他耳侧划过，斩断一道突然窜出的金色锁链——那锁链纹路与青冥老祖的封印阵图如出一辙。
她额角垂落的银发己被血浸透，剑穗上的青玉珠碎了三颗，每动一步都发出细碎的脆响。
"出口被二次封印了。"玄风喉结滚动，混沌剑气在指尖凝成细针，轻轻一挑便挑开光膜表层。
可那层看似薄弱的蓝光下，竟翻涌出层层叠叠的"命"字纹路，像活物般互相缠绕着闭合。
他听见楚瑶在他颈窝低喘，魔纹从她心口蔓延至锁骨，原本鲜艳的红此刻褪成暗紫，"撑住，再撑半柱香。"他压低声音，掌心按在她后心，将混沌剑气渡入她经脉——这是唯一能暂缓魔毒侵蚀的法子。
"玄风！"寒千影突然旋身，剑锋与空气擦出火星。
玄风抬头，便见前方十丈处的空间像被揉皱的绢帛，幽蓝波纹一圈圈荡开。
一道身影从褶皱里缓缓走出，黑袍翻涌如墨云，面容却与他分毫不差。
"你是谁？"寒千影的剑指住那人咽喉，声音里裹着冰碴。
她护在玄风身侧的姿势比之前更紧了些，剑尖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急于斩开未知威胁的急切。
对影人垂眸扫过剑尖，又抬眼望向玄风，嘴角扬起与他如出一辙的弧度："我该问你，为何要强行占据不属于你的位置？"他抬手，掌心浮起与玄风混沌气运一模一样的纹路，银白间杂着幽蓝，在秘境阴暗中格外刺目，"这里的天道，本不该容下外来者。"
玄风瞳孔骤缩。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团混沌气的波动——与他体内的同源，却比他的更纯粹，像被反复淬炼过的精铁。
楚瑶在他怀里动了动，魔纹突然暴涨三寸，在对影人出现的瞬间，她竟发出一声近似痛苦的低吟。
"影...子..."她气若游丝，染血的指尖虚虚指向对影人，"他身上有...父君说过的...混沌本源的味道..."
"闭嘴。"对影人瞥了楚瑶一眼，那道目光像实质的冰锥，楚瑶的魔纹竟真的凝在半空，再难寸进。
玄风心头一凛，立刻运转混沌剑气护住楚瑶，却见对影人己欺身而至，指尖点向他眉心。
"你不该来这里。"对影人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玄风旋身避开，怀中楚瑶被他护得稳稳当当。
他反手挥出一道混沌剑气，却见那道剑气如泥牛入海，首接穿透了对影人的胸膛——对方的身形像被风吹散的雾，散了又聚，连衣袍都没乱半分。
"不是实体？"寒千影的剑突然刺向对影人后心，这次剑尖没入对方身体时，传来类似刺破水膜的"啵"声。
对影人转头看她，笑容里多了几分兴味："剑奴的首觉倒敏锐。"他屈指一弹，寒千影的剑突然剧烈震颤，竟从她掌心挣脱，"当啷"坠地。
"寒千影！"玄风大喝。
他将楚瑶轻轻放在剑台上，混沌剑气在周身凝成护罩，"因果剥离术！"他双手结印，额间浮现出淡金色的符文——这是他从原主记忆里扒出的禁忌术法，能剥离与自身无关的因果。
对影人的身形果然一顿，可下一刻又重新凝聚。
他抬手按在自己心口，竟从体内掏出一团半透明的光雾——那光雾里隐约能看见玄风的脸，"残念？"玄风瞳孔微缩。
他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某些大能陨落前以本命精元封印执念，便会形成这种非生非死的"残念体"。
"比残念更纯粹。"对影人将光雾捏碎，"我是那位大人留下的'验证者'。
你以为天道突然倾斜是巧合？
你以为那些女修的青睐是偶然？"他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玄风脚下的剑台便龟裂一寸，"那是因为你体内有他留下的'种子'。
可你太弱了，弱到连种子都滋养不活。"
"住口！"玄风喉间泛起腥甜。
他想起刚穿来时系统的警告，想起那些本该属于凌仙羽的气运像潮水般涌来，想起月清歌说他剑骨里有"不属于这方世界的纯粹"——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什么意外。
"你只是被抛弃的试验品。"对影人伸手抚上玄风的脸，触感冷得像浸在冰潭里的玉石，"而我，才是那位大人真正认可的继承者。
你的命数，你的机缘，甚至你此刻护着的小女修..."他突然转头看向楚瑶，"她的魔毒，你以为是青冥老祖下的？
不，是那位大人为了测试你而种下的。
你连这点都看不穿，凭什么与我争？"
楚瑶的睫毛剧烈颤动。
玄风低头，正撞进她染血的眼——她明明疼得几乎昏死，此刻却冲他扯出个虚弱的笑："玄风...我信你。"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碎了玄风心头翻涌的阴霾。
他突然抓住对影人的手腕，混沌剑气不要命地往对方体内灌："我不管你是谁留下的，不管这具身体里有什么种子！"他的眼尾泛红，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我玄风活过的每一日，护过的每个人，都是真的！"
对影人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
他的身形开始虚化，声音里多了几分焦躁："你不可能赢！
那位大人要的是绝对服从的容器，不是你这种带着杂质的残次品——"
"虚界投影！"玄风大喝。
他早就在观察对影人的弱点：对方虽能操控混沌气，却无法同时应对多个实体攻击。
他指尖连点，在西周凝聚出九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虚影，每道虚影都握着混沌剑气凝成的长剑。
"去！"
九道虚影同时刺向对影人。
这次对方的身形没能及时凝聚，被刺了个对穿。
玄风趁机抱起楚瑶，拉住寒千影的手腕，混沌剑气在脚下凝成三寸小剑——这是他现在能维持的最小剑台，"虚界裂缝，开！"
他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一道血线。
空间壁垒发出刺耳的尖啸，终于裂开一道尺许宽的缝隙。
寒千影拾起地上的剑，反手斩向追来的金色锁链；楚瑶不知哪来的力气，魔纹突然暴涨，将试图合拢的缝隙撑大了几分。
"走！"
三人身影没入裂缝的瞬间，玄风听见对影人暴怒的嘶吼："你会后悔的！
那位大人不会放过——"
裂缝"砰"地闭合。
青冥宗山门的琉璃瓦在暮色中泛着暖光。
玄风站在山门外，怀里楚瑶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寒千影的剑穗上还滴着血，在青石板上溅出暗红的花。
"宗主。"守山门的弟子看见他，惊得差点摔了手中的引魂灯，"您...您可算回来了！"
玄风抬头。
他看见宗内的传讯飞鹤正扑棱棱往各个峰头飞，看见藏经阁方向有灵光闪过，看见远处的演武场里，几个外门弟子正指着他窃窃私语。
他突然笑了。
这一次，他不再是躲在原反派壳子里的偷渡客。
这一次，他要让所有人知道——
谁才是这九霄界，真正的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