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一句玩笑话,让原本绷紧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见李副厂长脸色不再那么冷淡,他便趁势开口闲聊,先从自己多年来对厂子的感情讲起,又一套套地夸起厂长为厂里操劳辛苦,满嘴尽是溜须拍马。
李副厂长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只觉得这人拎着烟上门,肯定不只是嘴甜那么简单,背后多半藏着点事。
莫不是打听到了厂里下月要组建新工作组的消息?
这个新组刚立项,负责厂里的思想建设,不少人早就盯上了。
他瞥了刘海中一眼,年纪三十出头,嘴皮子利落,干这活倒也算合适。
想到这儿,李副厂长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那两条“前进牌”烟上,心念一动,索性开口:“刘海中,你是不是听说厂里准备成立个工作组?”
“工作组?”刘海中一愣,压根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一时间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
李副厂长也不绕弯,首截了当地说道:“这组人选还没定呢,你要是真有心,我可以把你名字列上去。至于组不组得上,还得看投票。”
说这话也是出于权衡——光收礼不办事迟早惹事,倒不如顺水推舟给个人情。
刘海中心里顿时一震,这不是意外之喜么?本来是来打听贾东旭的事,结果竟顺带蹭了个升职名额!
但他脸上却滴水不漏,稳得像只老狐狸。
李副厂长摆摆手:“先回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说着,随手拿张报纸盖住那两条烟。
刘海中起身告辞,走出门还懵着神儿。
这算啥?我是来帮贾东旭说情的,怎么转了一圈,自己快升官了?
可贾家的事还压在心头,不好就这么空手回去交代。
他只好硬着头皮转回头,又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李副厂长正在把玩那烟,见他折回来,表情明显有点尴尬:“还有事?”
刘海中也不客套,摆手就说:“厂长,我还有件事,是为咱院那贾东旭说情的,他能不能回原来的岗位?”
李副厂长一愣,又扫了一眼烟盒,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礼不是送给自己的,是帮别人跑腿来了?
“你说说清楚,到底哪件事才是重点?”他皱眉问道。
“都重要。”刘海中连忙回话,“您帮东旭安排上,他肯定登门道谢。”
意思很明显:这只是头一回,后头还有礼走。
李副厂长心里盘算着,那贾张氏是出了名的麻烦,厂里没人愿意沾边,这事他还真得琢磨清楚。
“他妈让你来的?”
“是,她说打算亲自来给您赔不是,叫我先来看看您消没消气。”
“唉,那孩子让去喂猪……找对象也难了。”
李副厂长想到上午的闹剧,心里也有些顾忌。
只要贾家识相,上道点儿,这事未必不能商量。
“那岗位原本是准备给别人的,我得重新协调。”他缓了口气。
“辛苦您了,这人情我记着。”刘海中赶紧表态,连连点头。
出了门,他差点没跳起来。
不但把贾家的事办了,自己还顺带捞了个好处——这趟活儿干得值!
不过他也明白,这人情还得再用礼物填一回。
晚上,他又去了贾家,把白天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建议趁热打铁,再添点礼。
甚至自告奋勇,说可以替他们去宁昊那儿借。
贾张氏虽然不乐意,但形势比人强,终究还是点头了。
饭后,刘海中敲开宁昊家的门。
刚进屋,跟当初的易中海一样,他也被眼前一幕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
秦淮茹正殷勤地给宁昊端茶送饭,那模样温柔极了。
他在外头挣死挣活一个月挣几十块,回家还要被老婆使唤得团团转,哪见过这种待遇?
听说晚上还有洗脚水伺候,刘海中心头顿时涌上一股羡慕嫉妒恨。
坐下说明来意,宁昊一听又是为了贾东旭,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不借。”刘海中愣住:“为啥?易中海来你不也借了?”
“我怕他还不上。”
“我担保,一定还!”他指了指柜子上的茅台。
宁昊眉头一皱,这酒可不是寻常物,年代久远,贵得很。他原本就是留着自己喝的。
“不行,这酒留着我自己用。”
“这么贵的酒你舍得自己喝?太浪费了。”
“酒买来就是喝的。”
“这得拿去送给领导啊。”
“送给领导就能喝,自己就不能?”
刘海中首摇头:“小伙子,你这是没人教,糟蹋东西。”
秦淮茹听了不乐意了:“二大爷,这话不中听。”
“我昊哥比领导还重要。”
“这酒,我们不给。”
说着,她从柜子里拿出两瓶便宜酒放在桌上。
“要就拿这两瓶。不拿,门在那边。”
刘海中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捏着两瓶便宜货灰溜溜地走人。
其实说到底,厂长那边用不着茅台,他不过是打了个小算盘,想趁机讨点便宜,顺便拉近点关系。
结果宁昊不给面子,他也没办法,只得认栽。
这宁昊的日子,是真让人眼红。
想再多说几句,被秦淮茹干脆利落拍出纸笔:“打借条。”
他只好照本宣科写完,还签了名当担保人。
“我这就把借条送去贾东旭家。”说完起身走人。
刚到门口,墙上的挂钟“哒哒哒”响了起来。
“哟,宁昊,新买的?”他随口一问。
“刚买的。”
“这玩意不实用,几十块钱买个表?”
“谁说没用?”秦淮茹立刻回道:“我昊哥买的,当然值。有了这钟,做饭能掐准时间,菜才不老不生。”
刘海中一听,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抱着酒快步离开。
再多待一会儿,他怕自己也变成资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