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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诸多物资回到家，我们在客厅把买回来的东西一一清点。
将最后一听罐头塞进储物柜，金属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我首起发酸的腰，转头看见哥哥正倚着门框擦汗，T恤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仿佛这只是个寻常的午后。
“好累啊，歇会儿做饭吧。”哥哥踢掉拖鞋，瘫在沙发上，老旧的皮质发出吱呀声。我顺手打开电视，新闻里循环播放着防震指南，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饮水机的蓝光突然闪烁，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走进厨房时，瓷砖的凉意透过拖鞋渗上来。我拧开龙头，水流撞击不锈钢水槽发出哗哗声。哥哥抱着一堆食材跟进来，“吃顿好的，省得地震来了没力气。”案板上的菜刀被阳光照得反光。
热油入锅的刺啦声中，我将切好的青菜倒入，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也不知道这地震啥时候来。”我翻炒着锅里的菜，金属铲子与锅底碰撞出有节奏的声响。
饭菜摆上桌，瓷碗与木质桌面接触的闷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哥哥夹起一筷子青菜送进嘴里，“管它呢，先吃饱再说，反正房子够坚固，食物充足不怕。”我们安静的吃完饭。
吃完饭后哥哥就去洗碗，洗完后哥哥看见我在阳台上看，他推开阳台玻璃门。6月的阳光晒得护栏发烫，楼下的人行道却比往常周末更热闹——穿碎花裙的老太太被孙子搀扶着，手里的环保袋装得鼓鼓囊囊，易拉罐在袋底碰撞出轻响；男人边打电话边往家搬矿泉水，腋下还夹着三袋面粉，脚步匆匆踢起路边的碎石子。
“就买三天的量够了！”穿白T恤的青年站在便利店门口和女友争执，手里的购物篮只装着面包和火腿肠，“地震局都说了是‘建议储备’，你们女人就爱瞎紧张。”女孩白他一眼，转身又往货架深处钻，马尾辫扫过贴在墙上的“限购通知”。
十字路口不再有汽车鸣笛，却挤满了推电动车的人群。穿荧光马甲的志愿者举着喇叭艰难穿行，“请错峰采购”的喊声被此起彼伏的议价声淹没：“老板，最后一包盐卖给我吧！”“这箱泡面比平时贵五块？太黑了！”超市门口的电子秤前排着长队，穿围裙的店员满头大汗地补货，空纸箱被随手丢在路边，立刻被风卷得哗啦啦响。
“快看那边。”哥哥指着街角。穿工装裤的男人正从面包车上往下卸发电机，引擎怠速的震动让车厢里的应急灯晃个不停。他身旁戴遮阳帽的大爷凑过去打听：“小伙子，这玩意儿真能防地震？”“不是防地震，是万一停电...”话没说完，远处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音——两个抢购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货架，罐头滚到马路中间，被急刹车的电动车碾出“砰”的闷响。
风裹挟着灰尘掠过阳台，我揉了揉发痒的眼睛。平时冷清的五金店门口突然排起长队，有人买铁丝，有人买手电筒，老板站在梯子上扯着嗓子喊：“强光手电筒最后十把！”穿校服的学生抱着篮球路过，看着抢购的人群愣了几秒，转身冲进便利店买走了仅剩的巧克力。
整个城市像被按了快进键，烈日下的每一张面孔都写着焦虑与仓促。我摸了摸发烫的护栏，听见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不知是谁的微信消息提示音，在这片喧嚣中显得格外急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