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寒风裹挟着冰碴子,抽打在秦山脸上像刀割一般。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身后拖着一架简易雪橇,上面捆着从军事基地废墟里搜刮的最后几罐压缩饼干和药品。
三个月了。自从天坑事件后,整个东北地区就陷入了某种诡异的静默。没有军队救援,没有政府广播,甚至连往常在林子里窜的野物都销声匿迹。秦山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只剩最后三发子弹,打野猪都嫌不够。
"应该快到了..."
他掏出怀表,玻璃裂痕下的指针早己停转,但表盘边缘那圈微弱的蓝光依然指向北方。这是他在天坑边缘找到的唯一还能用的物件,也是指引他找到"第十二个孩子"的最后线索。
前方树林突然惊起一群乌鸦,黑压压地掠过灰白的天空。秦山立刻蹲下身,雪橇上的铁罐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暗骂一句,迅速滚到最近的松树后,屏息凝神。
乌鸦群盘旋不去,说明林子那边有东西。要么是腐尸,要么是...
"嗬...嗬..."
熟悉的嘶吼声从林间传来。秦山缓缓抽出猎刀,刀身映出自己胡子拉碴的脸。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那些被珍珠色物质感染后的行尸走肉。过去三个月里,他己经清理了不下二十个这样的怪物。
第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出现在林间空地上。是个穿着边防军制服的年轻人,半边脸己经晶体化,露出的牙齿泛着珍珠色的光。他的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般在雪地里拖行。
"第七研究所的漏网之鱼..."秦山握紧猎刀。这些感染者保留了基本的人类本能,却丧失了痛觉和恐惧,像一群不知疲倦的丧尸。最可怕的是,他们体内的珍珠色物质会通过撕咬传播。
一个,两个...足足六个感染者陆续走出树林。他们似乎嗅到了活人的气息,齐刷刷转向秦山藏身的松树。
"操。"秦山知道躲不过了。他猛地踹向树干,树冠上的积雪轰然砸下,暂时遮蔽了视线。借这个机会,他猫腰冲向最近的一块岩石。
"砰!"
枪声突然从侧面响起。最前面的感染者脑袋开花,倒下的身体迅速被珍珠色物质包裹,像结茧般凝固成雕塑。又是两枪,精准爆头。
"这边!快!"
秦山循声望去,五十米外的山崖上站着个穿白色雪地伪装服的人影,正挥舞着一把改装过的狙击步枪。那人身后,半掩在雪堆里的铁门敞开着,露出向下的阶梯。
没有犹豫,秦山拖着雪橇冲向山崖。身后的感染者虽然被解决了三个,但枪声引来了更多——林子里又晃出十几个身影,有穿军装的,也有普通村民打扮的。
"快进来!"狙击手己经退到门内,声音在寒风中断断续续,"它们怕冷...但会跟着活人气息..."
秦山一个滑铲冲进门内。狙击手立刻转动绞盘,厚重的铁门在最后一个感染者扑上来前堪堪闭合。黑暗中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然后是令人牙酸的抓挠声。
"多谢。"秦山喘着粗气,"你是..."
"嘘。"狙击手打开手电筒,光束下是张年轻女人的脸,左眼戴着夜视仪,"跟我来,路上别碰任何东西。"
他们沿着螺旋向下的铁梯前行。墙壁上结着厚厚的冰霜,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应急灯,但大部分都己经损坏。秦山注意到阶梯上有拖拽的血迹,己经冻成了暗红色的冰。
"我叫周彤,原第七研究所生物组。"女人头也不回地说,"赵所长失踪前给我发了坐标,让我在这里等'星纹者'。"
秦山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星图纹路:"你知道第十二个孩子在哪?"
周彤突然停下脚步。她转过身,夜视仪泛着诡异的绿光:"不是孩子。是样本。赵所长从你母亲血液中提取的原始抗体。"
最底层的铁门被液压装置缓缓打开。呈现在眼前的景象让秦山血液凝固——
这是个半天然半人工的冰洞,中央矗立着十二个圆柱形培养舱。其中十一个己经破碎,里面的液体冻成了冰柱。而最后一个完好的舱体内,悬浮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黑发如海藻般在淡蓝色液体中飘荡。
那张脸,秦山再熟悉不过。
"张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