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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悦将卷宗重重搁在案上，泛黄的冥册"哗啦"翻开，篡改的记录在火光照映下显出蛛丝马迹——被抹掉的名字里，"赵霖"二字像根刺，在二十七个被修改的亡魂档案里反复出现。
"有意思。"她指尖划过"赵霖"的死亡时间：2019年7月15日，中元节。
生前是建筑工程师，死亡证明写着"意外坠楼"，可冥册里勾魂使的批注被涂得乱七八糟，只隐约能看出"坠楼时手中攥着纸页""尸身七窍渗血"的残句。
乔悦翻开生死簿，指尖按在"赵霖"的名字上。
暗红的光顺着指缝渗进簿子，纸页突然翻涌如潮，生前画面如碎片般涌来：工地顶楼，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顾炎！
）掐着赵霖的脖子往护栏外推；赵霖挣扎时从口袋里掉出半本笔记本，封皮印着"施工日志"；坠楼瞬间他咬破舌尖，血沫溅在笔记本最后一页......
"他的亡魂还在，在...。"乔悦猛地合上生死簿，眼底闪过冷光，"在冥界边缘。"
冥界边缘是阴阳交汇最乱的地方，恶魂游荡如蛆虫。
乔悦握着判官笔踏入时，腐臭的风卷着断肢残魂扑面而来。
为首的青面恶魂张牙舞爪扑来，她手腕翻转，笔锋点在其眉心——"判官笔，判阴阳！"红光炸开，恶魂发出刺耳尖叫，在光中显出身形：竟是顾炎手下的保镖，三个月前被车撞死的。
"顾炎派你们守着赵霖？"她冷笑，笔杆在掌心转了个花，"正好，拿你们祭笔。"
笔锋所过之处，恶魂纷纷现形。
有被顾炎买凶撞死的证人，有被诬陷入狱的前员工，甚至还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乔悦瞳孔骤缩，那是三年前轰动一时的"少女坠楼案"受害者，当时判定是自杀，可现在看这恶魂身上的勒痕......
"顾炎，你倒好，把人命当棋子。"她挥笔划出一道火墙，将剩余恶魂逼退，顺着残留的魂气往深处走。
废弃祭坛的断柱下，赵霖的亡魂半透明地蜷缩着，胸口有个焦黑的洞——是被冥火灼烧过的痕迹。
乔悦蹲下身，用判官笔在他额间点了点，亡魂这才缓缓睁眼："判......判官大人？"
"是我。"她扯下腰间的镇魂玉挂在赵霖颈间。
为什么藏在这里？"
赵霖的手颤巍巍摸向胸口，那里有团若隐若现的光："我是顾炎的施工总监，发现他用劣质钢筋替换合同材料，拿了证据要举报......"他咳嗽两声，魂体泛起裂痕，"那晚他把我推下楼，我怀里揣着笔记本，记着他这些年买凶、顶罪、操控媒体的账......可我坠楼时本子掉了，后来有人来搜尸，只给我留了半页残纸......"
他指尖轻弹，半页染血的纸从魂体里飘出："这是我用指甲刻在笔记本内页的，顾炎要的不是钱，是......是让那些害过他的人，都下地狱。
他在养阴兵，用枉死的魂练邪术......"
话音未落，赵霖的魂体突然剧烈颤抖。
乔悦抬头，祭坛外的阴云翻涌如沸，无数黑雾凝成的手正往这里抓——是顾炎的人追来了！
"走！"她将赵霖护在身后，判官笔化作红光剑，"敢动他半分，我让你们魂飞魄散！"
等回到冥帝大殿时，赵霖的魂体己经淡得几乎透明。
宗政绝站在殿门口，玄色龙纹大氅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顾炎的手伸到十王殿了。"他瞥了眼乔悦怀里的赵霖，"安置到往生阁，派十二鬼差守着。"
"谢了。"乔悦将赵霖交给鬼差，转身要走，却被宗政绝拽住手腕。
他指腹擦过她手背上的血痕——是刚才挡恶魂时划的，"顾炎不会只派些虾兵蟹将。"他声音低得像淬了冰，"今晚，小心。"
果然，子时三刻，往生阁的警报声刺破夜空。
乔悦赶到时，十二鬼差倒了七八个，密室的门被撞出个大洞，赵霖的魂体正被黑雾缠着往阴河方向拖！
"因果追溯，重塑！"她咬破指尖画下血符，红光如网罩住赵霖。
赵霖的眼睛突然睁大，记忆如潮水倒灌："遗书在......在人间！
我死前让徒弟小周把原件藏起来了，地址在......在我老家祖屋房梁的暗格里......顾炎要的是......是用这些冤魂打开阴阳门，让所有害过他的人......"
黑雾突然收紧，赵霖的魂体发出碎裂声，"乔悦，你护不住他的——"
"住口！"乔悦挥笔斩断黑雾，却见赵霖的魂体己经开始消散。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个笑："麻烦......帮我把本子......晒在太阳底下......"
晨光透进往生阁时，苏晚捧着一叠报纸冲进来："乔判！
记者江瑶昨天发了篇报道，把您要公开审判顾炎的事写得明明白白，还提了句'关键证人'......"
乔悦捏着赵霖留下的半页残纸，上面"祖屋""房梁"的字迹还沾着血。
她突然起身，将残纸塞进怀里："备阳间通行令，我去人间。"
宗政绝出现在门口，手里握着枚刻着曼珠沙华的符纸："冥火符，危急时捏碎。"他盯着她，眼底有暗潮翻涌，"顾炎在人间经营二十年，耳目众多......"
"我知道。"乔悦接过符纸，转身时又停住，"等我回来，一起审他。"
人间的晨光比冥界亮得多。
乔悦站在机场出口，掏出手机翻出个备注"老烟枪"的号码——正是因赵霖的转账记录而查到并且被她及时救下李峰。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她看了看怀里的残纸，像是赵霖在催促她：快，再快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