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李峰正坐在堆满文件和瓷杯的办公桌前，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李峰的烟嗓混着电流杂音："乔法官？您可算打过来了！"他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瓷杯，背景音里传来碎瓷片落地的脆响，"赵霖那事...他死前委托过万合律师事务所保管东西，说是能掀翻顾炎的铁证。
可半个月前，事务所突然换了老板，新后台硬得很，昨天我去探风，前台小姑娘见着我跟见了鬼似的。"
乔悦捏紧手机，残纸在掌心蜷成团："地址。"
乔悦挂断电话后，打了辆车匆匆驶向老城区的万合律师事务所，一路上，她紧握着手机，脑海中思索着李峰所说的话。万合律师事务所位于老城区写字楼的十八层。
乔悦站在电梯里，盯着镜面墙上自己的倒影——深灰西装，金丝眼镜，发尾用珍珠发夹别得服帖，活脱脱刚从法院走出来的精英律师。
这是她花十分钟在商场买的行头，连胸牌都是用判官笔伪造的，油墨还带着点朱砂味。
前台小妹抬头时，她恰好露出招牌式的职业微笑："您好，我是方明律师事务所的陈雪，受赵霖先生家属委托，来调取他寄存的法律文件。"
小妹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瞳孔微微收缩。
乔悦心中一动，装作整理袖口，指尖不着痕迹地轻触对方手背，启动了生死簿预知的能力，画面像老式电影般闪烁：深夜的档案室，戴鸭舌帽的男人用枪抵住前台后腰，监控画面被黑成雪花，保险柜里的文件袋被塞进黑色行李箱。
"陈律师？"小妹的声音发颤，"赵先生的寄存协议...我们系统里查不到。"
乔悦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刀锋："查不到？
还是有人不想让我查到？"她突然扣住小妹手腕，在对方惊呼前低声道："你上个月在医院陪护母亲，急需手术费，有人给你转了二十万，条件是闭口不谈赵霖的文件。
现在你母亲的药停了三天，对吗？"乔悦的因果追溯能力不仅能看到事件经过，还能挖掘到相关人物的隐秘信息。
小妹的脸瞬间惨白。
乔悦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抽出张名片——上面是冥界鬼差伪造的"市经侦支队"公章："配合调查，我能让你母亲今天就住进VIP病房。"
十分钟后，乔悦站在消防通道的储物间里，听着身后锁扣转动的声响。
墙角堆着过期的打印纸，最里面的纸箱后藏着道暗门，门缝里渗出若有若无的霉味。
她屈指叩了叩门板，里面传来模糊的撞击声，混着含混的"救命"。
门后是间不足三平米的密室，靠墙蜷缩着个穿灰衬衫的男人，左眼肿得只剩条缝，手腕脚腕都缠着带血的胶带。
乔悦蹲下身，用判官笔挑开他嘴上的胶布，男人立刻剧烈咳嗽："他们...他们要赵霖的文件，我说不知道，就打我..."
"我知道你知道。"乔悦指尖按上他眉心，因果追溯的能力如温水漫过神经。
男人的记忆开始倒带：暴雨夜的办公室，他抱着文件袋往地下车库跑，后脑勺被重物击中；醒来时在这间密室，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用钢笔敲他膝盖："交出来，留你条命。"
"文件...被转移到城南废弃仓库。"男人突然睁大眼睛，记忆碎片在乔悦眼前拼接成画面——生锈的铁门，墙上用红漆画着骷髅头，仓库最里面的货架下，有个带锁的铁皮箱。"看守的...不是活人，是...是鬼！"
乔悦从万合律师事务所得到文件线索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城南废弃仓库，城市的喧嚣渐渐远去，她离真相似乎越来越近。城南仓库的铁门挂着新锁，乔悦徒手掰断锁扣的瞬间，腐臭的黑雾像活物般涌出来。
她倒退两步捂住口鼻，耳尖传来细碎的呜咽，无数青灰色的影子从雾里钻出来，指甲刮过地面的声响刺得人头皮发麻。
"看来顾炎把怨气重的亡魂都调来当看门狗了。"乔悦扯下领带缠住口鼻，目光扫过仓库角落的旧吊车。
她抄起地上的铁棍，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吊车控制箱——金属碰撞声炸响的刹那，所有亡魂都嘶吼着扑向声源。
机会来了。
她猫腰钻进货架区，在第三排最里面的货架下摸到铁皮箱。
锁头是普通的挂锁，她抽出判官笔，笔尖点在锁芯上，暗红光芒闪过，锁扣"咔"地崩成碎片。
"啪。"
身后突然响起掌声。
乔悦猛地转身，顾炎倚在货架上，金丝眼镜反着冷光，右手插在裤袋里，指缝间露出半截黑色遥控器："乔法官，或者该叫你...判官大人？"
黑雾突然凝成实质，将仓库出口封得严严实实。
顾炎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擦拭："赵霖那蠢货以为用律师事务所当保险？
他不知道万合的老板，是我养了十年的狗。
至于你找到的文件..."他笑了，"那是我故意让你拿到的。"
乔悦的手按在怀里的冥火符上，铁皮箱里的文件被她捏得发皱："你以为靠这些鬼东西就能困死我？"
"当然不。"顾炎的瞳孔突然泛起幽蓝，身后的亡魂开始扭曲变形，尖牙咬破自己的手腕，黑血滴在地面画出诡异的阵图，"我要的是...让冥帝为你陪葬。"
乔悦心里警铃大作，她捏碎冥火符，赤红色的火焰瞬间吞没周围十米，亡魂发出刺耳的尖叫，阵图被烧得滋滋冒烟。
她抓起铁皮箱冲向出口，顾炎的笑声被火焰隔绝在身后："乔悦，等你回冥界，会看到最有趣的戏码——"
冲出仓库时，正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乔悦靠在墙上喘气，颤抖着打开铁皮箱——里面只有半本笔记本，夹着几张照片，照片上是顾炎和不同男人的握手照，笔记本里的字迹被撕得残缺不全，只余下"未清算罪行""高层共谋"几个血字。
手机在这时震动，苏晚的传讯符浮现在半空，声音带着哭腔："判官大人，顾炎带着大批亡魂攻进冥帝大殿了！
他们说...说要拿您换冥帝的命！"
乔悦的手指掐进掌心。
她望着天边翻涌的阴云，突然想起宗政绝给她符纸时眼底的暗潮——原来顾炎的目标从来不是文件，是调虎离山。
她召来鬼差的引魂车，风灌进领口，吹得笔记本页页翻飞。
远处的阴云里，隐约可见冥帝大殿的飞檐，此刻却被浓重的黑雾笼罩，像头蛰伏的巨兽，正等着她自投罗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