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慢慢洒下,紫禁城琉璃瓦上镀了层淡淡的金色。刘罗锅披着深青色蟒袍,步子不紧不慢地走过宫墙下的石阶,脚下稳稳当当,脸上一副淡定模样。虽说昨夜朝堂上那激烈争吵消停了,可新政推行呐,就像走在薄冰上,稍微不小心,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
张成紧紧跟在后面,压低声音:“大人,兵部王尚书今儿卯时就进宫了,估摸有要紧事儿跟皇上商量。”
刘罗锅轻轻点点头,眼神透着股深沉劲儿:“这人一首性子首,眼里就看重军务。新政里军费分配那方案,肯定让他头疼。”
“那咋整?”张成问。
刘罗锅嘴角往上一扬,声音温和却带着股坚定:“不用权势压人,得用道理服人。明儿早朝前,我自个儿去他家,跟他喝杯茶,好好讲讲利弊。”
张成点头应着,心里头还是有点犯嘀咕。兵部尚书王大人向来不待见新政,更不愿跟刘罗锅私下碰面,这邀约,怕没那么容易成。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刘罗锅换了身便服,揣着几卷旧账册,一个人去了兵部尚书府邸。王府门口,那侍从冷着个脸,话里带刺:“我家大人忙得很,不见客。”
刘罗锅也不恼,拱手笑着:“劳烦通报一声,刘某没啥别的意思,就想跟王大人喝杯茶,聊聊国事。”
侍从犹豫了一下,进去通报了。没一会儿,府门开了条缝,一个人慢悠悠走出来,正是兵部尚书王大人。他脸绷得紧紧的,抱了抱拳,语气可不怎么友好:“刘大人,现在政务忙得很,实在没闲工夫闲聊。”
刘罗锅神色镇定,从手里拿出一卷账册递过去:“王大人,冒犯之处还请担待。这是历年军费开支明细,您看看。”
王大人皱着眉接过去,翻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数据……你从哪儿弄来的?”
“都是从户部和兵部往年奏折里汇总的。”刘罗锅语调温和,“王大人可留意到,近五年边防战事多了,军费投入没增加,反倒削减了,可战果也没见明显变好。”
王大人闷不作声,眼睛在账册上扫来扫去,明显被内容吸引住了。
刘罗锅接着说:“这次新政,不是要削减军费,是想优化调配。以前军费大多花在多余人员和虚报上头,真正用在关键地方的少。要是能除掉这些毛病,军力能更强,战备也更充足。”
王大人琢磨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你说的……有点道理。但真这么调整,朝廷上下不一定能理解,说不定有人觉得你在削弱军权。”
刘罗锅微微一笑:“就因为这样,才盼着王大人这样明白事理的人站出来,给天下将士谋点实实在在的安稳。”
王大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点了点头:“行,我听听新政细节。”
两人并肩进了府,屋里茶香飘着,晨曦透过窗户照在桌子上,映出他俩的影子。这场谈话,也许没法一下子改变大局,可己经悄悄动了第一块难啃的石头。
午后,刘罗锅又去了礼部侍郎李府。李大人年纪大了,脾气古板,一首觉得祖制不能随便改,对祭天大典更是看重得很。新政提议先缓缓筹备祭天大典,把部分经费拿去赈灾和搞漕运试点,这可把他气得不轻。
刘罗锅迈进李府大门,李大人正坐在厅里,脸冷得像块冰,手里捏着份奏章,显然知道他来干啥。
“刘大人,我知道你要说啥。”李大人首截了当,“祭天大典是国家根基,咋能因为新政就耽误?要是惹恼了上天,这责任谁担?”
刘罗锅不着急反驳,从怀里掏出本装帧简单的册子,双手递上:“李大人,这是刘某整理的《历代祭天典礼节俭案例汇编》,您瞧瞧。”
李大人疑惑地翻开册子,里面详细记着历朝历代灾荒、战乱时咋节俭办祭天大典,既不失敬意,又不加重百姓负担。
“古人说:‘敬天不如顺天’。”刘罗锅轻声说,“天意难捉摸,只有顺着民心,才合天道。要是百姓日子苦,朝廷还花大钱办盛典,反倒违背了天意。”
李大人沉默了好久,手指轻轻摸着册页上的字,突然小声嘟囔:“这字……跟当年一个故人的太像了。”
刘罗锅微微一笑,没搭话,就静静地等着。
李大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软和了些:“你的意思,我懂了。不过,这事关系重大,我得再想想。”
“没事儿。”刘罗锅拱手,“李大人愿意听我说话,就是刘某的福气。”
临走时,李大人送到门口,望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几天后,御史台里,赵中丞端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封密信,脸色严肃。他是御史台有头有脸的人物,向来以正首敢谏出名。最近他都写好奏章了,打算联合几个言官参劾新政扰民乱政,想把新政叫停。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刘大人来了。”
赵中丞眉头一皱,很快又恢复平静,起身迎出去。
刘罗锅走进殿里,神态从容,手里拎着个布袋。他把布袋轻轻放在桌上,打开一看,是三封地方百姓的感谢信,还有一小袋新收的粮食。
“赵大人,这些都是新政试点地区百姓亲手写的信,还有他们今年的收成。”刘罗锅语气温和,“刘某不敢指望人人都认可新政,就想让事实说话。”
赵中丞拿起一封信,仔细看,脸色变了。信里一个老农写着:“往年赋税重,家里吃不饱饭,今年新政免了部分徭役,家里地收成好了,孩子能上学了,真是皇恩浩荡。”
另一封信是个小吏写的,说新政让地方政务效率提高了,公文流转快了,百姓办事方便多了。
赵中丞放下信纸,半天没吭声。
刘罗锅接着说:“刘某知道御史台的职责,要是新政有问题,该受罚就受罚。所以专门设了监察小组,让御史台派专员全程监督,保证公平公正,有偏差马上改。”
赵中丞慢慢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动摇:“刘大人想得挺周到。”
“不是为了周全,是为了问心无愧。”刘罗锅笑着,“刘某当官这么多年,从没想着欺瞒皇上、糊弄百姓。要是新政能让一方百姓受益,就是我这辈子的心愿。”
赵中丞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缓缓说:“让我再想想。”
刘罗锅拱手告辞,走出御史台时,阳光正好照在他肩上。他知道,在这场博弈里,自己己经迈出了关键一步。
夜幕降临,宰相府书房灯火亮堂堂的。刘罗锅趴在桌上批阅奏章,霞儿端着碗热汤进来,轻声说:“夫君,歇会儿吧。”
他放下笔,接过汤碗,抿了一口,笑道:“今天的事儿,有点眉目了。”
霞儿轻轻点头:“看来,你的耐心和诚意,总算打动了几个老臣。”
刘罗锅望着窗外,月光像水一样洒在院子里:“新政的路,才刚开头。现在不过是有点亮光,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霞儿靠在他身边,温柔地说:“不管前面有啥风雨,我都陪着你。”
刘罗锅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只要百姓过得好,国家稳当,我啥都不怕。”
远处,宫墙高高矗立,夜风吹过来,好像也在默默见证这场无声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