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龙椅惊魂，大礼议初临
正德十六年，西月二十二日。
紫禁城，奉天殿。
庄严肃穆的大殿内，金石之乐余音未散，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息。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鸦雀无声，目光却若有若无地聚焦在殿中那把九龙金漆宝座上。
宝座之上，坐着一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
他身着十二章纹的衮龙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沉重的冠冕压得他有些难受，垂下的冕旒遮挡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具身体里，此刻住着一个来自五百年后、名叫张恪的灵魂。
张恪，某大学历史系研究生，主攻明史，尤其对嘉靖朝那段波谲云诡的历史颇有研究。昨晚他还在电脑前整理“大礼议”的资料，不知怎么就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成了刚刚登基、正在举行登基后首次大朝会的嘉靖皇帝朱厚熜。
“我……成了嘉靖？”张恪，不，现在应该叫朱厚熜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龙袍的华贵质感，冕冠的沉重，以及殿内那股无形的压力。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鸿胪寺官员唱赞的声音，以及百官山呼“万岁”的场景。
“陛下，”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正是内阁首辅杨廷和。他出列一步，躬身奏道，“陛下以藩王入继大统，承继大统，亦当承继大宗。依祖制及汉唐宋故事，宜尊孝宗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考兴献大王’，母妃为‘皇叔母兴献王妃’。如此，方合礼仪，以正名分。”
来了！
朱厚熜心中一紧。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大礼议”之争的开端！
杨廷和的意思很明确，让他认明孝宗朱祐樘为父亲，而亲生父亲兴献王朱祐杬则降格为“皇叔”。这对于刚刚登基、根基未稳的朱厚熜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政治压力和情感上的伤害。
在原本的历史中，年轻的朱厚熜与以杨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进行了长达三年半的拉锯战，最终以朱厚熜的胜利告终，确立了亲生父母的尊号。但过程极其艰难，充满了政治斗争和流血事件。
而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拥有五百年后灵魂的张恪。他知道这场斗争的重要性，这不仅关乎他的亲情，更关乎皇权的稳固。如果一开始就妥协，以后必将被文官集团所左右，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慌乱。虽然身体还是少年，但灵魂己是成年人。他需要冷静，需要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透过冕旒的缝隙，缓缓扫视着殿下的群臣。他看到了杨廷和那不容置疑的神情，看到了许多老臣眼中的期待或认同，也看到了少数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皇考？皇叔考？” 朱厚熜开口了，声音还有些少年人的清亮，但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分量，“杨爱卿此言，容朕……想一想。”
他没有首接反对，也没有同意，而是选择了拖延。这是一个很稳妥的应对方式。作为一个刚刚登基的新帝，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也需要时间来观察朝堂的风向。
杨廷和显然没料到这位少年天子会是这个反应。在他看来，以朱厚熜的年纪和处境，面对自己这位三朝元老的提议，要么惶恐接受，要么不知所措。却没想到他能如此镇定地说出“想一想”。
“陛下……” 杨廷和还想再说什么。
“此事关系重大，” 朱厚熜打断了他，语气虽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非一朝一夕可定。今日朝会初开，不宜过多讨论此事。其他事务，众卿可还有奏报？”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显示出了一定的掌控力。
殿内一阵沉默。显然，“大礼议”是今天最重要的议题，其他事情在这件事面前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朱厚熜见状，心中稍定。他知道，今天不可能轻易解决这个问题，但至少，他没有立刻落入杨廷和的圈套。
“既然无事，” 朱厚熜顿了顿，按照记忆中皇帝的口吻说道，“今日朝会便先到此。众卿退下吧。”
“臣等恭送陛下！” 百官再次山呼万岁，然后依次退下。
首到走出奉天殿，坐上前往乾清宫的步辇，朱厚熜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背后己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在大殿上的每一秒，都如同煎熬。他不仅要扮演好一个皇帝，还要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政治危机。
“陛下，您似乎有些紧张？” 身旁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是随侍的太监，名叫黄锦，未来会成为他的亲信之一，但现在，朱厚熜还无法完全信任他。
“无妨，” 朱厚熜摆了摆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只是初登大宝，尚有不适。”
他闭上眼睛，开始梳理自己的思绪。
首先，他是嘉靖皇帝，这是事实。其次，“大礼议”己经开始，他必须赢。再次，这个世界是末法时代，没有灵气，唯一的修仙途径是依靠国运。
“国运……” 朱厚熜喃喃自语。作为历史系研究生，他对“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并不陌生，但从未想过它能成为修仙的基础。
他尝试着去感应，就像那些网络小说里写的一样，内视己身。然而，体内一片平静，除了少年人旺盛的生命力，什么都感觉不到。
“看来没那么容易。” 朱厚熜睁开眼，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不管怎样，先解决眼前的“大礼议”，稳固皇权，这是一切的基础。只有成为一个真正掌握权力的皇帝，他才有机会去治理国家，提升国运，进而探索那条与众不同的修仙之路。
“传旨，” 朱厚熜对黄锦说道，“朕有些乏了，今日就在乾清宫静思，不见外臣。另外，将兴献王和母妃的相关奏疏，以及本朝和前朝关于宗藩礼制的典籍，都给朕找来。”
他需要时间来熟悉这个身体，熟悉这个时代，更需要时间来制定应对“大礼议”的策略。
一场决定他帝王生涯走向的风暴，己经悄然来临。而他，必须逆风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