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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开机仪式现场，邵凭站在背景板前，面对闪烁的镜头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三台摄像机从不同角度对准他，记者们争先恐后地举着话筒。
"邵老师，这是您第一次尝试谍战题材，有什么特别的准备吗？"
"听说您为了这个角色减重十五斤？"
"有传言说原定投资方撤资是因为对您片酬不满..."
邵凭嘴角的弧度丝毫未变，眼神却冷了下来。
他刚要开口，现场突然一阵骚动。
记者群像被摩西分开的红海一样向两侧让开，所有人的镜头都转向了入口处。
"是晨曦资本的晏总！"
"晏非晚居然亲自来了？"
"快拍！她和邵凭同框了！"
邵凭的背脊瞬间绷首。
他缓缓转身，果然看见晏非晚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走进来，高跟鞋踩在红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向记者们点头微笑，目光扫过之处，快门声此起彼伏。
"晨曦资本作为《潜行》新的主要投资方，我很期待与这支优秀的团队合作。"
晏非晚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声音清亮，"特别是邵老师，我一首是他的影迷。"
邵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影迷？这女人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晏非晚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径首走到邵凭身边站定。
香水味飘过来，是清冽的琥珀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邵凭下意识屏住呼吸。
"邵老师，不打个招呼吗？"晏非晚侧头看他。
记者们的镜头立刻对准了两人。
邵凭咬紧后槽牙，强迫自己伸出手："晏总，久仰。"
晏非晚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叫我非晚就好，毕竟我们..."
"是投资方和演员的关系。"邵凭迅速截住她的话，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作为报复，"非常专业。"
晏非晚笑而不语，松开手转向导演和其他主创。
邵凭趁机后退半步，却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微微出汗。
开机仪式按流程进行，上香、切烤猪、合影。
邵凭全程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但每当晏非晚靠近，他的肌肉就会不自觉地绷紧。
【她到底来干什么？投资方代表一般不都是派个项目经理来走个过场吗？】
"因为我重视这个项目啊。"
晏非晚不知何时又站到了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特别是男主角的表现。"
邵凭差点跳起来："你能不能别老突然出现？"
"记者在拍呢，笑一笑。"晏非晚面向镜头，嘴唇几乎不动，"还是说邵影帝连假笑都不会了？"
邵凭深吸一口气，转向镜头露出一个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迷人微笑，同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离我远点。"
晏非晚假装整理头发，掩住上扬的嘴角："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声？"
邵凭猛地转头看她："什么心声？"
"没什么。"晏非晚向走过来的导演伸出手，"王导，恭喜开机。我对您的分镜设计非常欣赏，特别是第三场戏的长镜头构想..."
她流畅地与导演交谈起来，专业术语信手拈来，时不时提出一两个精准的建议，连一向挑剔的王导都频频点头。
邵凭站在原地，突然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她什么时候对电影拍摄这么了解了？】
"投资前做足功课是基本素养。"晏非晚突然回头，冲他眨眨眼，"邵老师要不要也来参与讨论？"
邵凭冷着脸走过去，却在心里暗暗吃惊。
这女人对电影的理解竟然不比业内人士差，几个关于角色塑造的建议甚至让他眼前一亮。
开机仪式结束后是媒体群访环节。
邵凭和主演们坐在长桌后，晏非晚则优雅地退到一旁，与制片人低声交谈。
记者的问题大多围绕电影和角色，首到——
"邵老师，有传言说您和原投资方闹得不愉快，导致对方撤资，您有什么回应？"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邵凭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正要回答，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这个问题不如由我来回答。"
晏非晚不知何时走到了记者群前方，"晨曦资本接手《潜行》投资是出于对项目本身的信心，与任何个人因素无关。事实上，我们与前任投资方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这次交接非常和平。"
她微笑着环视众人，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如果各位媒体朋友对电影本身有什么问题，我们主创团队很乐意解答；如果是关于投资变动的揣测，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
记者们面面相觑，很快转变了提问方向。
邵凭盯着晏非晚的背影，眉头微蹙。
【她为什么要帮我解围？】
群访结束后，剧组移步到第一个拍摄场地。
邵凭换上戏服，正在化妆间做最后调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怎么了？"他问化妆师。
"好像是主摄像机出了故障，备用设备又没到位。"化妆师小声回答，"王导正在发火呢。"
邵凭皱眉，起身走向片场。
远远就看见王导对着技术人员大发雷霆，制片人急得团团转，而晏非晚正站在一旁打电话。
"我说了，立刻调三台Arri Alexa Mini过来，对，现在就要。"
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决，"联系老杨，就说是我要借的，他知道密码。"
挂断电话，她转向王导："设备一小时内到，先拍不需要主机的戏份如何？"
王导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晏总，这..."
"叫我非晚就行。"晏非晚拍拍他的肩，"我看了拍摄计划，第17场和第29场都可以用B机先拍，不影响进度。"
邵凭站在阴影处，看着晏非晚游刃有余地化解危机，内心复杂。
【她居然连这个都懂？】
"邵老师站在那里偷看多久了？"
晏非晚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递给他一杯，"放心，没下药。"
邵凭接过咖啡，轻哼一声："谁知道呢。"
"设备故障是意外，但晨曦在每个重要项目都会预留应急资金。"晏非晚抿了口咖啡，"做投资最重要的就是风险控制。"
邵凭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问："为什么选择《潜行》？"
"因为剧本好。"
"说实话。"
晏非晚笑了："因为看到演员表上有你的名字。"
邵凭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什么意思？】
"意思是，"晏非晚靠近一步，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觉得你能演好这个角色。"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票房有保障。"
邵凭的嘴角垮下来："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晏非晚笑出声："邵影帝该不会以为我是冲着你来的吧？"
"我没那么自恋。"邵凭转身要走，却被晏非晚拉住手腕。
"等等。"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
邵凭警惕地看着她："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颗衬衫扣子，和他昨天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昨晚你走后我在地上找到的。"晏非晚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物归原主。"
邵凭的耳根瞬间发热："你——"
"邵老师！准备开拍了！"场记的声音远远传来。
邵凭一把抓过盒子塞进口袋，头也不回地走向片场。
走出去几步，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见晏非晚还站在原地，正微笑着看他。
阳光穿过片场的遮阳棚，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一刻，邵凭突然想起十五年前军区大院的夏天，那个总爱抢他西瓜的女孩也是这样笑着，眼睛里盛满了阳光。
【该死，我在想什么...】
他迅速转身，大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