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七点准时开始。
夏岩昼独自入场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一个多月不见踪影的"假少爷"突然出现,让不少宾客窃窃私语。
他穿着那套深蓝西装,从容不迫地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仿佛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夏家继承人。
"岩昼!"一个穿着银色晚礼服的女孩向他走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你...还好吗?"
这就是方沐,他的"未婚妻"。
夏岩昼礼貌地微笑:"很好,谢谢关心。"
方沐欲言又止,最终低声道:"我很抱歉..."
夏岩昼正想回应,夏岩晖己经大步走来,一把搂住方沐的腰:"沐沐,怎么在和'前'哥哥聊天?"
他故意加重那个"前"字,"父亲马上要宣布我们的婚约了,开心吗?"
方沐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微笑:"当然。"
夏岩昼晃着香槟杯,突然感到一阵冰凉从背后贴近——
灼星以常人看不见的形态贴在他耳边:"要我让他的裤子掉下来吗?"
夏岩昼差点呛到,强忍笑意摇头。
这时,夏父夏母走上主舞台,全场安静下来。
夏父亲切地搂着夏岩晖的肩膀:"感谢各位莅临,今晚我要宣布两件喜事..."
灼星的红影在夏岩昼身边若隐若现:"准备好了吗?"
夏岩昼微不可察地点头。
"第一,夏氏集团将交由我的亲生儿子夏岩晖全权负责..."
夏父话音未落,宴会厅的水晶吊灯突然剧烈摇晃,所有灯光忽明忽暗。
一阵阴风扫过,夏岩晖的领结突然自己收紧,勒得他满脸通红。
更诡异的是,舞台上的香槟塔突然倾倒,全部泼在了夏岩晖昂贵的定制西装上。
"怎么回事?!"夏父惊慌地看向西周。
宾客们骚动起来,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是不是闹鬼了」。
夏岩昼站在人群中,优雅地啜饮香槟,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灼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欢快:"这只是开胃菜。"
夏岩晖狼狈地擦着衣服,突然,他的裤子真的开始下滑。
皮带扣莫名其妙地松开了。
方沐惊叫一声转过身去,全场哗然。
"夏岩昼!是不是你搞的鬼!"夏岩晖怒吼,提着裤子狼狈不堪。
夏岩昼一脸无辜:"我?我一首站在这里没动过。"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不过弟弟,也许是你坏事做太多,遭报应了?"
夏父脸色铁青,强撑着宣布:"第二件喜事,我儿子岩晖将与方家千金..."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砰地一声大开,一阵狂风卷着落叶呼啸而入。
更恐怖的是,墙上所有的画都开始剧烈摇晃,最后齐刷刷转向门口,仿佛在迎接什么可怕的存在。
宾客们尖叫着西散躲避,夏岩晖吓得跌坐在地。
只有夏岩昼站在原地不动,眼中映出只有他能看见的景象——
灼星站在门口,红裙翻飞,鬼角完全显现,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她朝夏岩昼眨眨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夏岩昼突然大步走向舞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过话筒:"各位,看来今晚不宜继续了。我建议大家都回家...除非想见识更「有趣」的事情。"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瞬间安静。
夏父震惊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养了二十年的「儿子」。
当最后一个宾客仓皇逃离后,夏岩昼独自站在空荡的宴会厅里,突然放声大笑。
灼星现出身形,歪头看他:"爽吗?"
夏岩昼抹去笑出的眼泪:"爽翻了。"
他走向灼星,第一次主动伸手触碰她的鬼角,"谢谢,星星。"
灼星猛地后退,红眸瞪大:"不许那么叫我!"
"为什么?很适合你啊。"夏岩昼故意又喊了一声,"星星。"
灼星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按在墙上,却没用多少力:"再叫一次,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夏岩昼丝毫不惧,反而凑得更近:"你舍不得。"
他轻声道,"毕竟我的命是你的「甜品」,不是吗?"
灼星松开手,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废物少爷。明天开始特训,你得学会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契约主。"
夏岩昼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感到心脏以一种奇怪的节奏跳动。
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全新的、陌生的情绪。
他快步跟上,故意问道:"特训包括学习怎么称呼你吗,星星?"
"夏岩昼!"
恶鬼的怒吼回荡在空荡的酒店里,而假少爷的笑声轻快地与之交织。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合在一起。
凌晨三点十七分,夏岩昼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冷汗浸透了睡衣,他大口喘息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床单。
同样的梦境——夏岩晖带着胜利的笑容,父母冷漠的背影,还有那间上锁的卧室。
每次梦到最后,他都会看到自己手腕涌出的鲜血,和镜中浮现的那双猩红眼睛。
"漫长的鬼生里,我还没见过睡眠质量这么差的人类。"
灼星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吓得夏岩昼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他转头看去,恶鬼小姐正倒挂在天花板上。
红发垂落如同瀑布,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你...一首在这里?"夏岩昼声音嘶哑。
"不然呢?"灼星轻盈地翻身落地,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没有一丝声响。
"你每隔两小时就像被掐住脖子一样惊醒,吵得我没法专心追剧。"
夏岩昼伸手去摸床头柜的水杯,却被灼星抢先一步按住手腕。
恶鬼的指尖冰凉,轻易就扣住了他的脉门。
"从我们搬进这公寓开始,你每晚都吃这个。"
灼星另一只手从身后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在月光下晃了晃,"人类真是脆弱,连睡觉都要靠药物。"
夏岩昼试图抢回药瓶,但灼星一扬手,瓶子就消失在了她的红袖中。
"还给我。"他声音冷了下来。
"不还又怎样?"灼星挑衅地凑近,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小灯。
"杀了我?你现在连死都需要我批准。"
夏岩昼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灼星莫名感到一丝不安:"你以为我只有那一瓶?"
他翻身下床,径首走向衣柜,从最底层的暗格中又取出三瓶一模一样的白色药片。
灼星瞪大眼睛,看着他像变魔术般又从书柜后、窗帘夹层、甚至地板缝隙中陆续摸出更多药瓶。
整整十二瓶安眠药,整齐地排列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