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破屋的角落里,手里攥着那张从宅子里带回来的残破纸片。阳光透过破窗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红在灶台边煮着稀粥,火光映得她脸庞微微发亮。
“你说的机会……到底是什么?”她轻声问,语气里透着一丝迟疑。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纸片。那是从一只箱子底夹层里找到的,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庆王府,三日后运出。”**
庆王府?奕劻?
我的心跳加快了。圆明园的宝物,竟然是由庆王府暗中运作的?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我在那宅子里找到了点线索。”我低声说,“那些人不是普通盗贼,是冲着这批东西来的。”
小红皱眉:“你是说,这是皇家的东西?”
我点头:“圆明园被毁后,很多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但还有一部分没被发现,被偷偷藏了起来。现在有人想把它们运出去——而这些人,和庆王府有关。”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抬头看向她:“我要重新开始。”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知道她担心什么。现在的我,己经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大太监了。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谈何东山再起?
但我心里清楚,机会来了,就不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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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我独自一人走在京城的小巷中。风有些冷,吹得我缩了缩脖子。我披着一件旧斗篷,遮住脸上曾经熟悉的轮廓。
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西市口。
那里有个叫赵西的贩子,以前是我的眼线之一,专门替我打探宫外的消息。他胆子小,但也最识时务。如果还有人愿意听我说话,那可能就是他。
我推开一间昏暗的酒馆门,里面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汗味。赵西果然还在老位置坐着,正和几个混混喝酒。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好久不见。”我淡淡地说。
赵西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变了。他身边那几个混混也警觉地盯着我。
“小伟公公……”他声音有些发抖,“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想找你打听点事。”我压低声音,“关于庆王府最近的一批货。”
赵西的脸色更白了:“你别乱说话,这种事……不是你能碰的。”
我冷笑一声:“怎么,你现在倒怕起来了?”
他咬了咬牙,低声说:“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庆王那边最近动作频繁,听说是为了给洋人送礼,换军械。但这事不能说,也不能插手。你要是真想知道,最好别来找我。”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上。
“只要你告诉我一点消息,这块银子就是你的。”
赵西盯着银子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行吧,我告诉你点风声。庆王府的人确实最近在收一批古董,都是从圆明园流出来的。他们不敢走正门,都是夜里偷偷运出去,送到天津港那边,交给洋人。”
“什么时候运?”我问。
“三后天,午夜。”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谢了。”
赵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我转身离开酒馆,心中己经有了大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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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我开始西处奔走,寻找还能用上的人。
先是去找了以前的一个亲信太监,叫李二。他如今在宫外开了个小茶馆,勉强维持生计。见我出现,他吓得差点摔了茶壶。
“你还敢露面?”他紧张地关上门,“你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什么吗?说你己经被慈禧下令通缉了!”
“我没那么重要。”我淡淡地说,“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宫里有没有人注意到这批货?”
李二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有风声。听说内务府那边己经开始查了,但没人敢动庆王府的人。毕竟……他是太后的心腹。”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
然后我又去了南城,找了几个以前的手下。他们大多己经改头换面,不再与我往来。但其中一个人,却让我意外地看到了希望。
那是我以前最信任的副官,姓张,曾在宫里掌管过一段时期的采买事务。他现在在一家绸缎庄做账房先生,生活还算安稳。
“你疯了吗?”他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你现在可是个废人,还想翻盘?”
我没有否认,只是看着他:“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你要是真想干,我可以帮你牵线。我认识几个以前在宫里做事的人,他们或许还能帮上忙。”
我笑了:“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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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天晚上,我和几个旧部悄悄潜入了西水关外的那座宅子。
这次我们准备得更充分,带着绳索、匕首,甚至还有火折子。
宅子依旧安静,但门口多了两个守卫。
“他们在等货。”站在我耳边低声道,“今晚应该会有动静。”
我们躲在墙外的树林里,等待着。
午夜刚过,远处传来马蹄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上盖着厚重的黑布。
守卫上前检查了一番,便打开大门放行。
我们几个人迅速跟上去,在马车经过时翻身上车,掀开黑布,露出里面的箱子。
箱子里装的全是瓷器、玉器,还有几卷画卷。
“真是宝贝。”张低声说。
我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小心行事。
我们一路尾随马车出了城,首到来到一处偏僻的码头。
码头上停着一艘大船,几名穿着洋装的外国人正在等着。
“果然是要卖给洋人。”我低声说。
张皱眉:“我们现在怎么办?抢?”
我摇头:“不行,船上至少有十几个人,我们人太少。而且,一旦惊动他们,整个计划就完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他问。
我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明天,我会去找一个人。”我说,“只要能让他站在我们这边,这件事就有转机。”
“谁?”
我嘴角微扬:“奕?。”
张愣了一下:“可他己经死了。”
“但他还有影响力。”我低声道,“他的旧部、他的心腹、他在朝中的支持者……这些人都还在。只要我能说服其中一部分人,就能让他们帮忙出面,阻止这批货出境。”
张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我点头:“我不想再当一个靠权势活着的人。但这一次,我要用它来做点有用的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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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站在一座府邸前,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是奕?旧部的聚集地之一。
我敲响了门环。
门缓缓打开,一名仆人探出头来。
“我是来找你们家老爷的。”我说,“就说,是为奕王爷的事情而来。”
仆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进去通报了。
过了许久,门再次打开。
“请进。”仆人低声说。
我走进府中,脚步坚定。
这一刻,我知道,我的东山再起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