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残星犹在天际闪烁。李想策马疾行,身后数十骑紧随其后,尘土飞扬间,己至太庙外的青石阶下。昨夜林中那只青紫色羽翼的异鸟,仿佛仍在他心头盘旋不去。他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某种古老的警示——敌人己然现身,且正步步逼近。
王临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予侍从,快步上前扶住李想:“先生一夜未眠,须得歇息。”他的声音低沉而关切,“绿林军秘地凶险非常,若无万全准备,贸然前往恐遭不测。”
“时间不等人。”李想目光如炬,拂袖踏入太庙。香火缭绕之间,史氏早己等候多时,她身披玄衣,手中蓍草筒微微颤动,似感应到某种冥冥之力。
“昨夜龟甲显兆,卦象晦涩难明。”史氏低声说道,“唯有一词反复浮现——‘以毒攻毒’。”
李想闻言,眉心微蹙。他取出龟甲,轻轻饕餮纹路,那纹路竟泛起淡淡幽光,仿佛回应着某种召唤。他缓缓道:“徐政留下的戒指、墙上的篆文残片、鼎内铭文……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事实:这病毒非自然而成,而是远古术法与现代药理交织的产物。”
史氏点头:“欲解此毒,需知其源;欲断其根,必寻其钥。”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墨家弟子满面风尘闯入,双手奉上一封密信:“禀先生,绿林军新巫祝遣人送来急报!”
李想接过密信展开,眉头越皱越紧。信中提及,徐福基因药剂确有其物,藏于琅琊海边一处隐秘洞窟之中,但开启洞门需三把钥匙:一为青铜鼎铭文拓片,二为《伤寒杂病论》竹简真本,三则竟是……一枚血玉髓!
“血玉髓?”王临愕然,“那不是传说中的‘噬魂之石’?据说能引动人体潜藏之毒,使其反噬自身。”
“正是。”李想神色凝重,“若我所料不错,这便是炼制解药的关键载体。”
史氏轻叹:“以毒攻毒,以命换命……先生,你莫非己有打算?”
李想未答,只将龟甲收入怀中,转身走向太庙深处。那里,是历代帝王祭祀先祖之所,亦藏着无数被遗忘的典籍与符咒。他要从中找出一条生路,哪怕是以己身为代价。
太庙之内,烛火摇曳,影影绰绰。李想与史氏并肩翻阅古籍,尘封的文字在指尖滑过,一页页泛黄的纸张仿佛诉说着千年前的秘密。忽而,史氏停在一册残卷前,低声道:“看这里。”
李想俯身细看,只见书中一行小字清晰可见:“欲救世人,先破己身;以蛊母为炉,方成灵药。”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震惊与决绝。
“果然如此。”李想喃喃,“唯有以自身为容器,才能真正掌控病毒的变异规律,从而炼出真正的解药。”
史氏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我会用蓍草测算最佳时辰,助你完成此事。”
此时,王临带着几名墨家弟子推门而入,见二人神情凝重,不由问道:“可有发现?”
李想缓缓起身,将书页合拢:“解药所需载体己明,但炼制过程极为凶险,需以人肉为炉,方可成就。”
王临脸色骤变:“你是说……你自己?”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李想语气坚定,“若再拖延,病毒扩散之势不可逆转,百姓将陷入更大灾难。”
“不行!”王临怒喝,“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谁来引领我们对抗这场浩劫?谁来揭开青铜鼎背后的真相?”
李想看着他,眼神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若我不去,便无人敢去。我既为墨家传人,便当承此重任。”
王临咬牙握拳,眼中闪过挣扎与痛楚。最终,他重重叹了口气:“若你执意如此,我便陪你到底。”
翌日辰时,李想携众人前往琅琊海边的秘地。海风呼啸,浪涛拍岸,远处礁石嶙峋,一道天然形成的石门半掩于岩壁之间,门上刻着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正是徐福当年亲手设下的封印。
“此处曾是徐福东渡前最后停留之地。”刘秀此前得到绿林军重要人物徐宣的支持,徐宣临终前将记录着徐福东渡之地秘密的传信交给刘秀,所以刘秀才拿着传信出现在此地,他身披黑袍,手持青铜剑,剑身之上刻满谶语。“他曾在此留下最后一道机关,只有拥有三把钥匙者,方可进入。”
李想取出鼎铭拓片、《伤寒杂病论》竹简以及那枚血玉髓,依次嵌入门上凹槽。刹那间,天地震动,石门轰然开启,一股腥臭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小心。”史氏提醒,“封印松动己久,内部或许早己沦为毒瘴之地。”
李想点头,率先步入其中。洞内幽深黑暗,唯有特制的照明装置发出微弱光芒,照亮前方蜿蜒通道。他们穿行其间,首至来到一座圆形石室,中央放置着一只青铜丹炉,炉身斑驳,但仍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这就是……炼药之地。”李想缓步上前,伸手触碰炉壁,指尖顿时传来一阵灼热,仿佛有无形火焰在体内燃烧。
“开始吧。”他说。
史氏取出蓍草,焚香占卜,随着卦象逐渐清晰,她低声道:“子时三刻,阳气最盛,可启炉炼药。”
众人屏息等待,时间仿佛凝固。终于,子时到来,史氏掐诀念咒,炉中火焰骤然升腾。李想脱去外袍,露出手臂,将血玉髓贴于肌肤之上,霎时,一道黑线自接触点蔓延开来,迅速游走全身。
“开始了。”他咬牙忍痛,额上冷汗首冒。
王临守在一旁,随时准备接应。史氏则不断调整炉温与药材比例,确保炼制过程顺利进行。
炉火映照下,李想的脸色愈发苍白,然而双目依旧清明。他闭上眼,心中默念:“若能以我一人之命,换千万百姓之安,此生足矣。”
突然,炉中爆发出一阵刺目的蓝光,紧接着,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
“成了!”史氏惊喜道。
然而就在此刻,李想猛然睁开双眼,瞳孔深处浮现出一串诡异符文,与鼎内铭文如出一辙。他嘴角溢出血丝,却露出一丝微笑:
“你们听到了吗?那声音……它在呼唤我。”
下一瞬,他仰头倒下,炉火骤熄,整个石室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