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胡义表面上神情如常,其实心里十分焦急。鬼子这次吃了大亏,以他们的尿性,必定会进山扫荡报复,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完善酒站的防御体系。想到这儿,胡义喊道:“把李响找来!”刚好李响从屋门口不远处走过。小丫头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大声喊道:“李响,李响,狐狸找你来着,快来快来!”李响这时手里拿着一块薄铁板,另一手拿着一个钳子,低着头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好像心事重重的。被小丫头的声音喊回了神,他立即回答:“哦,好,好,就来。”
李响来到小木屋,胡义正对着桌子上的地图比比划划。胡义低头看着李响就喊道:“你过来!”李响来到桌前,一脸茫然地看着胡义,不知道连长又要发什么疯。胡义可没时间管李响的“天然呆”,首接向李响说道:“敌人进山最强火力大概是90毫米迫击炮。现在我们要重新对酒站布防,酒站防线要向前移至少500米,可能还要向前推。你的任务是判断出鬼子迫击炮可能发射的位置,最好我们的掷弹筒能照顾到的位置。现酒站现在的防卫体系太单薄,不能拖住鬼子或给鬼子造成重大杀伤,我们的防卫体系要按照至少能拖住一个中队的鬼子标准重新部署,你听懂了吗?”胡义问李响。
李响回过神,说:“连长,你这想法也太大胆了。”李响想了想,又说:“我们先实地测量一下才能回答你的问题,我需要一些人来帮忙。”“可以,这里的人你都可以随意调用,包括我。就说是我的命令。”于是,李响立马跑出木屋去执行任务了。
同时由于大北庄团部刚被鬼子破坏,急需部队协助建设,再加上大北庄部队自身事务繁多。午饭后,丁政委和团长简单交流后,便带着补充兵、三连大部,警卫排,还带上120匹战马、45匹驮马、90支骑枪、10挺歪把子机枪、6具掷弹筒、1具长波电台、近70具帐篷以及无数弹药等战利品,返回大北庄。
王鹏和胡义简单告别后,也提前启程回牛家村。刹那间,酒站安静了下来,毕竟一下子少了近700人的队伍,孙翠总算能松口气了。
九连也回到了酒站。二连没有离开,因为高一刀还躺着,准确来说是趴着养伤。二连大部分士兵在酒站外的树林里,正用剩下的近20个帐篷搭建营地。
九连和二连的伤兵都在伤病区,何根生正忙得不可开交。要说这次胜利谁最高兴,可能非他莫属。在消灭鬼子骑兵的战斗中,缴获了大量急救药品。从鬼子尸体、挎包和个人装备里搜出的绷带、止血带、吗啡,盘尼西林被集中后连长命令都交给自己处置,数量多得超乎想象。更何况,在缴获的物资里,还发现整整两箱没有开封的急救药品。虽说丁政委回大北庄时带走了一半,小丫头还私藏了一部分,但剩下的药品依然不少。何根生就像老鼠掉进米缸里一样幸福,有了这些急救药品,二连和九连的重伤员都保住了性命,无一人牺牲,即便何根生并非专业医生,手术也是跟周医生打下手时学的。酒站有十几个村民在伤员区帮忙,孙翠还让人送来了几大锅马肉汤。伤员们吃得营养,又有药品医治,伤势逐渐好转,这让忙碌的何根生倍感欣慰。
有近七十名投诚的伪军也在酒站,他们的心情最为复杂。他们自觉上交了武器,围坐在酒站最偏远的河边。虽说他们也得到了食物,但村民冷漠的眼神让他们忐忑不安,二连、九连老兵的怒目而视更令他们心生畏惧。面对村里孩子的嬉闹声、女人的笑声,他们满心羡慕;伤兵区的忙碌景象,又让他们十分好奇。
伪军当然也会照顾伤兵,但在酒站这里发生的,在做的,和他们所谓的照顾相比,只能呵呵了,他们的照顾相当于个屁。所以伪军害怕受伤,因为一旦受伤就会被当作累赘无情抛弃,甚至可能被自己人抢劫,抢去哪怕最后一点生存物资。但在这里受伤会被当做一种荣耀,这让伪军们感到好奇,羡慕,甚至有了一点向往,这里是酒站,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就在同一天早晨,县城里的狗汉奸李有才从春秀楼后门偷偷溜出。出门前,他在灶坑上的黑锅底摸了一把,出门后狗汉奸把黑灰涂抹了少许在自己清秀的脸上,又把小分头用手揉得少许凌乱,最后看了看自己整齐无褶皱的黑绸衫、黑滚裤和黑皮鞋。叹了口气,于是绸衫皱了,滚裤脏了,黑皮鞋不亮了,经过这一番捯饬后,狗汉奸这才满意,于是他绕着春秀楼大半圈才朝主街走去,前往宪兵司令部。
到了宪兵司令部门口,狗汉奸有礼貌地给执勤宪兵鞠躬行礼,一众匆匆早起赶路外乡客,和早起谋生的小商贩们看到狗汉奸谄媚,无不鄙视,暗自咒骂他不得好死。此时,宪兵军曹己在宪兵司令部大院集结队伍。狗汉奸像往常一样对着军曹鞠躬微笑,军曹对这个支那人颇有好感,客气地说:“李君,我们己经集合完毕,可以随时出发。”狗汉奸却道:“太君不急,我有事向前田司令汇报。”
于是狗汉奸来到前田的办公室,前田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后面。狗汉奸鞠躬后站首,对前田说:“太君,我看今天出发去落叶村搞情报的事要暂时缓一缓。”前田看着狗汉奸一身凌乱,说道:“不要以为你钻了一下狗洞就可以在我这里耍花头,你要学会努力,李桑,你聪明,但是太懒惰,这次我是不会给你机会再躲清闲了,今天你不去落叶村,就只能去宪兵的牢房了,那里会让你清醒的,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