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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将最后一缕金光洒在雁门关的城楼上，林信站在最高处，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风依旧凛冽，却不再夹杂血腥与硝烟，而是带着初春的泥土气息，仿佛大地终于从漫长的噩梦中苏醒。
王临缓步走来，手里拎着两壶酒，递了一壶给林信：“这可是老酒鬼珍藏的好东西，我费了好大劲才弄来的。”
林信接过酒壶，轻轻一嗅，笑道：“你倒是没变，还是这么会顺手牵羊。”
“这不是叫资源共享嘛。”王临咧嘴一笑，仰头灌了一口，“说真的，现在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林信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酒壶，思绪飘回了那些血火交织的日子。他们一路披荆斩棘，从河东到雁门，从青石岭到长安，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而如今，王莽被俘，天下初定，曾经的敌人要么死于乱军之中，要么归降，或者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是真的。”林信轻声道，“我们赢了。”
王临笑得更开了一些，可眼神里藏着一丝疲惫：“那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老家伙？”
林信望向城下，那里有一座临时修建的幽禁之所，王莽正被囚禁其中。昔日权倾天下的摄皇帝，如今不过是一个白发苍苍、神情呆滞的老人。
“他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林信语气平静，“但也不能杀他。”
王临挑眉：“为何？”
“杀了他，只会让他成为殉道者，大家只会记得他所推行的政策，认为他是圣人。”林信缓缓说道，“我们要让他活着，让百姓亲眼看到对比，让后世知道，理想若脱离现实，终究只是空中楼阁。”
王临沉思片刻，点头：“你是对的。那就让他在这儿，慢慢看着自己的错误。”
两人并肩站在城楼上，沉默良久。远处，百姓们开始重建家园，炊烟袅袅升起，孩童在街巷间奔跑嬉戏，笑声清脆悦耳。
“说起来，”王临忽然开口，“那个刘婴怎么办？毕竟名义上，他才是皇太子。”
林信微微一笑：“两岁的孩子，懂得什么？让他在宫中长大，等将来能识字明理之时，再谈继承之事。”
“你还真打算让他当皇帝？”王临有些惊讶。
“不是让他当皇帝，而是让他成为一个真正懂民心的人。”林信目光深远，“未来的大汉，不能只靠血统维系，更要靠制度和人心。”
王临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拍了拍林信的肩膀：“你这家伙，果然还是不甘心只当一个谋臣啊。”
林信笑着摇头：“我只是想做点实事，别的，随它去吧。”
夜色渐深，城楼下传来鼓乐声，是民间自发组织的庆祝仪式。灯火通明，人群欢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胜利欢呼。
林信收回视线，看向王临：“你说，我们现在算是功成名就了吗？”
王临哈哈一笑：“至少比当年在河东侯府时强多了。那时候你天天被人笑话‘林二公子只会写诗’，现在谁还敢这么说？”
林信也笑了：“你还记得那次我写了《雁门行》之后，你差点把我扔进护城河？”
“当然记得！”王临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你竟然成了这盘棋局里的执子人。”
林信举壶示意，二人碰壶而饮，烈酒入喉，灼热如火。
“接下来，该做什么？”王临问。
“先稳定局势，再推行新政。”林信眼中闪烁着光芒，“我要让这个国家真正属于百姓，而不是少数人的玩物。”
王临点点头：“那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首先是土地。”林信语气坚定，“不能再让豪族兼并无度，必须重新丈量田亩，合理分配。”
“然后是教育。”王临接话，“只有让百姓识字明理，才能真正改变他们的命运。”
“还有律法。”林信补充，“要制定一套公正严明的法律体系，让所有人依法行事，而不是凭权势欺压他人。”
王临听得热血沸腾：“听起来，像是要把整个大汉翻个底朝天啊。”
“不是翻个底朝天，而是让它站得更稳。”林信目光如炬，“过去的问题太多，我们必须从头做起。”
王临深深吸了口气，忽然举起酒壶：“来吧，让我们一起，把这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林信笑着举起酒壶，与他重重一碰。
酒液飞溅，映着满天星辰，如同他们心中燃烧的火焰。
远处，一群孩童追逐着一只纸鸢，在街道上跑得欢快。那只纸鸢高高飞起，乘风破浪，仿佛要冲出这片天地，飞向更远的未来。
林信望着那纸鸢，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己经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