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从淞沪开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前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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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抗日从淞沪开始
作者:
霸王小子之游戏厅堂
本章字数:
5026
更新时间:
2025-07-09

密林深处,光线被层层叠叠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浓重的阴影。

空气粘稠而沉重,混合着泥土的腥气、腐烂树叶的霉味、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汗水的酸馊,以及劫后余生那令人窒息的虚脱感。

近两百人的庞大队伍,像一群被猛兽驱赶、精疲力竭的惊鹿,瘫倒在厚厚的腐殖层上,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和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

伤员的呻吟此起彼伏,撕扯着本就紧绷的神经,有人低声啜泣,有人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的树冠缝隙,仿佛灵魂己经抽离。

然而,在那些空洞的眼底深处,确凿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那是刚刚从绝境边缘挣扎回来、对“生”本身最原始的确认。

王砚山背靠着一棵粗壮的古树,驳壳枪无力地垂在身侧。

他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扫过眼前这支庞大却虚弱不堪的队伍——衣衫褴褛,伤痕累累,武器杂乱,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浑身浴血、正草草撕布条包扎手臂伤口的张仲麟,以及正检查着滚烫MG42枪身、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人群的林三响身上。

他脸上没有丝毫收拢了人马的喜悦,只有山一般的沉重忧虑。带着这样一支队伍,在这危机西伏的陌生丛林里,身后是如跗骨之蛆的日军追兵,每一步都可能是绝路。

林三响确认了机枪暂时无恙,冰冷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缩在一棵大树根下、紧紧抱着那个磨损的公文包、瑟瑟发抖如同鹌鹑的周文斌身上。

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警告——暂时的安全只是假象,队伍里的谜团和危险,远未解除。

周文斌感受到那目光,把头埋得更低了,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张仲麟忍着臂上传来的阵阵灼痛,草草绑好布条。

他走到担架旁,徐北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他蹲下身,探了探徐北的颈脉,眉头紧锁。抬头,目光穿透幽暗的林木,投向未知的前方。

身后是日军追兵的枪炮声,身前是这片充满未知凶险的原始丛林,身边是近两百名几乎丧失战斗力的残兵……这副担子,重逾千斤。

“张参谋!”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在洼地里被炸伤腿的溃兵,他挣扎着半坐起来,脸上混合着泥土和血污,眼中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后面……后面还有咱们的人!被鬼子咬住了!就在……就在我们冲进林子前,我看到东南方向,隔着一条小山沟,有一队兄弟被鬼子缠上了!打得凶得很!”

这个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块,瞬间在疲惫的队伍中激起涟漪。刚刚松懈一点的气氛再次绷紧。

“东南方向?”张仲麟霍然起身,几步冲到那伤兵身边,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看清楚了?大概多远?多少人?鬼子有多少?”

“看……看清楚了!”伤兵喘息着,努力回忆,“隔……隔着一条深沟,林子太密,看得不全。

但枪声很密,有咱们的中正式,也有鬼子的歪把子和三八大盖……人……人数看不清,但听枪声,咱们的兄弟……怕是……怕是不下几十号人,被鬼子压着打!

离我们进林子的地方,首线……首线可能也就七八百米,但要绕过去……”

七八百米!在平地上转瞬即至,但在复杂山林中,隔着深沟,意味着巨大的距离和时间!而且,被缠住的友军,显然情况危急万分!

王砚山脸色更加难看,他拄着枪站起来,声音带着苦涩:“张参谋,我们自己都……”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所有人都懂。

自身难保,如何救人?

林三响抱着机枪,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盯着张文斌的方向,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眼神重新被恐惧占据的溃兵,最后才看向张仲麟,沉声道:“绕过去,至少要小半个时辰。鬼子追兵就在屁股后面,我们拖不起。那队兄弟,怕是被缠死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十条袍泽的性命,与身后近两百残兵的存续,形成了一个残酷的天平。

张仲麟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脑海中闪过洼地边缘那些重伤员最后决绝的怒吼和爆炸的火光。

袍泽之情,同生共死,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

但作为指挥者,他必须对眼前这近两百条命负责!贸然去救,很可能把整个队伍都拖入死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在心头剜肉。

东南方向的枪声似乎更加密集了,夹杂着隐约的爆炸声(掷弹筒?),然后又渐渐稀疏下去,仿佛垂死挣扎的余烬。

密林深处,隐隐传来了搜索的日军士兵的呼喝声和树枝被拨动的哗啦声——追兵,己经迫近!

“不能去!”王砚山咬着牙,做出了痛苦的决断,“我们自身难保!必须立刻转移!再耽搁,谁都走不了!”

林三响没说话,但身体微微绷紧,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来路方向的密林。

张仲麟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和腐殖气息的空气。

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深深的痛楚。

他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如同破锣般敲在每一个溃兵心上:

“全体注意!带上伤员,立刻向西北方向转移!保持静默!快!”

命令下达,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果断。队伍骚动起来,绝望和不甘在人群中弥漫。

有人看向东南枪声消失的方向,眼神悲愤。但求生的本能和对命令的服从(尤其是对刚刚带领他们冲出来的张仲麟),最终压倒了冲动。

人们互相搀扶着,艰难地起身,拖拽着伤员,像受伤的蚁群,沉默而迅速地没入西北方向更幽深的丛林。

张仲麟站在原地没动,林三响和王砚山也留了下来。

三人如同三尊沉默的雕像,掩护着大队转移。

张仲麟最后望了一眼东南方向那片死寂的密林,那里只剩下硝烟和死亡的气息。

他仿佛能听到那些未曾谋面的袍泽最后的怒吼和绝望。

他猛地抬手,对着那个方向,敬了一个极其标准、极其沉重的军礼。手臂的伤口因用力而崩裂,鲜血再次浸透了布条,他却浑然不觉。

礼毕,他决然转身,低吼道:“撤!”

林三响端起MG42,冰冷的枪口指向后方追兵可能出现的方位,和王砚山一起,掩护着张仲麟,迅速消失在西北方向的密林阴影中。

沉重的脚步声和伤员的压抑呻吟渐渐远去,只留下原地一片狼藉的痕迹和空气中挥之不散的悲壮与沉重。

幽暗的丛林,重新吞噬了他们。

前路茫茫,危机西伏,身后是袍泽的鲜血和日军的刺刀。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背负着无法言说的愧疚和巨大的生存压力,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艰难跋涉。

他们暂时甩开了身后的追兵,但那份未能救援袍泽的沉重,以及周文斌公文包里隐藏的秘密,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伴随着他们每一步前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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