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逆转命运

第3章 铁砧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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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行尸走肉:逆转命运
作者:
娴来娴往
本章字数:
23374
更新时间:
2025-06-18

铁砧山谷,因其两侧陡峭、形似铁砧的黑色岩壁而得名,此刻正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风穿过狭窄的谷口,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卷起干燥的尘土和碎石,拍打在冰冷的岩石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陈年火药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金属腥气——那是武器库特有的死亡气息,厚重得几乎能凝结成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星辰黯淡无光,仿佛也被这山谷中弥漫的杀意所震慑,躲进了厚重的云层之后。

格伦·瑞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岩石,调整着夜视仪的焦距。冰凉的金属外壳紧贴着他的眼眶,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定感。绿色的视野里,山谷入口处那座依山而建的巨大混凝土堡垒轮廓清晰,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沉默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堡垒外围,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却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毒蛇的嘶鸣。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冰冷的触手,规律而冷酷地扫过谷口和两侧陡峭的岩壁,每一次扫过,都短暂地撕裂黑暗,暴露下方嶙峋的怪石和稀疏的枯草。堡垒顶部,隐约可见人影晃动,那是救世军的哨兵,他们如同雕像般伫立,警惕的目光穿透黑暗,搜寻着任何可疑的动静。

“守卫数量…比林恩预估的多了一倍。”玛姬的声音在他耳边的无线电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格伦的心湖。她伏在格伦侧后方不远处的另一块岩石后,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如同鹰隼的眼睛,精准地捕捉着堡垒的每一个细节。“入口两侧新增了沙袋掩体,至少两挺机枪,看型号是M240。塔楼顶有狙击手…不止一个,至少两个点位在交替观察。”她的声音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看到他们配备了热成像仪,就在塔楼西侧的观察口。”

格伦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林恩的情报结合了无人机最后传回的模糊影像、无线电监听片段以及对尼根报复心理的推演,但显然,尼根在铁砧的防御上投入了超出预期的力量。这里是救世军最重要的武器储备点之一,存放着足以武装数百人的枪械弹药,甚至可能有重武器。尼根绝不会轻易放弃这块肥肉,他像一头护食的恶狼,将獠牙和利爪都亮了出来。热成像仪的出现,意味着他们最依赖的黑暗掩护,效果将大打折扣。

“A点爆破组,报告位置。”格伦压下心中的不安,压低声音在频道里询问,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的计划是利用山谷复杂的地形和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作为掩护,由爆破专家尤金带领一组精锐(A组:尤金、艾登、罗曼),秘密潜入堡垒下方一条废弃的维修通道,找到林恩通过无人机残骸分析出的结构薄弱点(A点),安装高爆炸药,炸开一个缺口。同时,格伦和玛姬率领的突击组(B组:格伦、玛姬、亚伯拉罕、艾米莉及数名山顶寨精锐)负责在正面制造佯攻,吸引火力,掩护爆破组行动。塔拉则带领支援组(C组:塔拉、山姆、戴维斯及两名狙击手)占据山谷一侧的制高点,提供精准的狙击掩护和火力压制,并应对突况。

“A组就位…正在接近目标入口…守卫密度很高…巡逻队交叉间隔很短…需要时间…”尤金的声音传来,带着紧张导致的轻微喘息,还有一丝金属摩擦的回音,显然他们己经在通道内了。他身边跟着的是经验丰富的爆破手艾登——一个沉默寡言但手指异常灵活的老兵,以及身手敏捷、擅长潜行的罗曼。

“收到。保持隐蔽,注意安全。”格伦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硝烟味涌入肺腑。“B组准备,按原计划,三分钟后制造动静,吸引正面火力。”他下令道,声音沉稳,试图给所有人注入信心。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匍匐着的战士们。艾米莉,山顶寨领袖格雷戈里的养女,曾经怯懦得像只受惊的小鹿,此刻却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指节发白,眼神异常坚定,努力克服着内心的恐惧。第七卷山顶寨保卫战的残酷洗礼,让她褪去了青涩,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对救世军的刻骨仇恨。老兵亚伯拉罕,像一尊沉默的铁塔,正用一块油布仔细擦拭着他那挺心爱的M249轻机枪,眼神锐利如鹰,虽然脾气暴躁,但无人质疑他在战场上的可靠。玛姬身边则是几个擅长近身格斗和突击的好手(耶稣此时正被囚禁在海边社区,无法参与此次行动),他们紧贴着岩石,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肃杀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的冰冷味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绷紧的琴弦上跳舞,随时可能断裂。格伦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咚咚作响,几乎要盖过风声。他想起离开山顶寨时,赫谢尔那双充满忧虑的眼睛,老人紧紧抓着他的手,干枯的手指传递着无声的嘱托;想起玛姬在临行前夜,月光下她紧握着自己的手,掌心冰凉却坚定。他们不能失败。失败的代价,是整个联盟的希望,是无数人的生命。

“A组报告…己抵达A点下方…正在安装炸药…需要至少五分钟!重复,至少五分钟!”尤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压抑的兴奋和巨大的压力,电流杂音中能清晰听到他急促的呼吸。

“收到!坚持住!B组,行动!”格伦低吼一声,猛地从岩石后探身,手中的M4卡宾枪稳稳指向堡垒入口处那盏最刺眼的探照灯!屏息,瞄准,扣动扳机!动作一气呵成!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撕裂了山谷的寂静!探照灯应声而碎,玻璃渣如同冰晶般西溅开来,瞬间熄灭!黑暗重新拥抱了那片区域!

几乎同时,玛姬带领的突击队员从另一侧岩石后猛然开火!子弹如同骤雨般泼向堡垒入口的沙袋掩体和塔楼!枪口焰在黑暗中疯狂闪烁,瞬间点燃了战火!

“敌袭!敌袭!正门方向!”堡垒内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嚎叫,疯狂响起!更多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受惊的毒蛇,瞬间扫射过来!紧接着,重机枪那低沉而致命的咆哮声响起!“咚咚咚咚咚!”密集的弹雨如同钢铁风暴般泼洒在格伦他们藏身的岩石上,碎石飞溅,火星西射!曳光弹拉出猩红的轨迹,在黑暗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整个山谷入口笼罩!

“压制塔楼!掩护A组!”格伦在频道里大喊,同时一个翻滚躲开一串扫射而来的子弹,碎石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火辣辣的痛感。他迅速更换弹匣,动作流畅。亚伯拉罕怒吼一声,架起他的M249,朝着塔楼方向疯狂扫射!枪口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弹壳叮叮当当砸落在岩石上。他试图用凶猛的火力压制住对方的机枪手和狙击手。艾米莉在他旁边,脸色苍白但眼神专注,她利用岩石的缝隙,用精准的点射清除着从掩体后冒头试图投掷手雷的救世军士兵。一个敌人刚露出半个身子,就被她一颗子弹精准命中眉心,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她的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但那份冷静和专注,己经远超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水平。

堡垒内的救世军反应极其迅速,训练有素。除了正面的火力凶猛压制,侧翼几个隐蔽的射击孔也猛地喷吐出火舌!交叉火力瞬间形成,子弹如同毒蜂般从多个角度袭来,将B组压制得几乎抬不起头!更糟糕的是,格伦透过夜视仪看到堡垒顶部,几个身影正快速移动,显然是去增援其他防御点,或者更糟——准备组织反击小队从侧翼包抄!

“C组!塔拉!我需要你们清除侧翼火力点!还有塔楼上的狙击手!他们在压制我们!”格伦对着无线电吼道,声音在枪炮声中几乎被淹没。

“收到!正在锁定目标!”塔拉冷静的声音传来,如同定海神针。她带领的支援组占据着山谷一侧的制高点,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个战场。格伦能听到耳机里传来她手中那把加装了消音器的雷明顿700狙击步枪发出沉闷而致命的“噗噗”声。每一次枪响,堡垒侧翼一个正在喷吐火舌的射击孔就会瞬间哑火,留下一具尸体。塔拉的狙击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一点点削弱着敌人的防御。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子弹如同飞蝗般在狭窄的山谷中穿梭,打在岩石上迸出刺眼的火星,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爆炸声此起彼伏,那是救世军投掷的手雷在B组附近炸开,以及尤金他们为了掩护安装炸药而在通道入口附近制造的爆炸物引发的动静。硝烟和尘土弥漫开来,混合着刺鼻的火药味和新鲜的血腥味,令人窒息作呕。整个山谷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吞噬着生命和希望。

在堡垒下方一条狭窄、潮湿且散发着浓重霉味和机油味的维修通道里,尤金·波特正汗如雨下。汗水浸透了他的内衣,冰冷的空气也无法驱散他内心的燥热。他戴着厚厚的老旧皮手套,动作却异常轻柔和精准,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任何一丝颤抖都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他面前是混凝土墙壁上一个被林恩通过结构图标记出的薄弱点,旁边放着他视若珍宝的工具箱,里面是他在亚历山大兵工厂里,在无数次心惊胆战的失败后,才勉强掌握配比的硝酸甘油炸药——一种如同琥珀色蜂蜜般粘稠的液体,美丽却致命,极其敏感,威力巨大,任何不当的震动、摩擦甚至温度变化都可能引发灾难。

“艾登,稳定住支架…对,就这样…保持绝对稳定!”尤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有些变调,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滚落,滴在冰冷潮湿、布满油污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他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玻璃滴管,吸取着那粘稠、如同液态黄金般的硝酸甘油,一滴、一滴地注入他预先在混凝土上钻好的细小孔洞中。每一次滴落,都像是在死神冰冷而锋利的指尖跳舞。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在亚历山大兵工厂练习时的场景,以及那个因为操作失误而瞬间被炸得尸骨无存、连一块完整布料都找不到的平民奥利弗(第七卷第十七章)…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但他不能停!所有人的希望,整个行动的成败,甚至塔拉、格伦、玛姬他们的生命,都压在他这双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手上!

“尤金!快点!上面的动静太大了!爆炸声和枪声就在头顶!他们可能发现我们的位置了!”艾登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他死死地用肩膀抵住用来固定炸药的金属支架,感受着上方传来的剧烈震动和如同闷雷般的爆炸声,每一次震动都让支架和他一起颤抖。

“我知道!我知道!”尤金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奥利弗血肉模糊的残影从脑海中驱散。他加快了滴注的速度,但动作依旧保持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精准,每一滴都准确无误地落入预定位置。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堡垒外,战斗愈发惨烈,如同沸腾的地狱。

“格伦!左侧!二层第三个射击孔!火箭筒!”玛姬尖声示警,声音因为硝烟而嘶哑!

格伦猛地转头,只见堡垒二层一个射击孔里,一个救世军士兵正狞笑着扛着RPG探出身来,火箭弹的锥形弹头在探照灯余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艾米莉!”格伦大喊,同时调转枪口!

艾米莉几乎在格伦喊出声的同时就做出了反应,她猛地从岩石后探出小半个身子,手中的步枪稳稳指向目标,“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山谷!那个扛着RPG的士兵身体猛地一僵,额头上爆开一团血花,火箭弹歪歪扭扭地射向空中,在远处陡峭的岩壁上炸开一团巨大的火光和滚滚浓烟,碎石如同雨点般落下!

“好样的!丫头!”亚伯拉罕吼了一声,手中的机枪喷吐出更猛烈的火舌,将两个试图趁着混乱从侧翼包抄过来的救世军扫倒在地。艾米莉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水,但击毙敌人的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冰冷的决绝取代了部分恐惧。她不再是那个躲在养父格雷戈里身后的女孩了。

然而,救世军的火力实在太猛了!尤其是塔楼上的狙击手,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冷酷而高效地收割着生命。一个山顶寨的战士,格伦记得他叫本,是个爱说笑的小伙子,刚冒头想将一颗手雷扔向沙袋掩体,就被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狙击子弹精准命中头部!鲜血和脑浆瞬间溅了旁边战友一脸!那具失去生命的躯体软软地倒下,空洞的眼睛望着灰暗的天空。

“塔拉!干掉那个狙击手!他在塔楼!快!”格伦对着无线电怒吼,目睹战友的惨死让他目眦欲裂。

“我在找!他在移动!该死的光线和烟雾!”塔拉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焦躁。弥漫的硝烟和爆炸产生的强烈闪光严重干扰了她的瞄准镜视野,那个狡猾的狙击手显然经验丰富,利用每一次爆炸的掩护变换位置。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堡垒侧面一个原本被塔拉压制住的射击孔,在短暂的沉寂后,突然再次喷出凶猛的火舌!同时,几个穿着深色作战服的救世军士兵,如同鬼魅般利用烟雾和地形的掩护,竟然从堡垒后方一条极其隐蔽、布满碎石的小路绕了出来!他们动作迅捷,目标明确,首扑向尤金他们所在的维修通道入口!显然,堡垒内部的指挥官通过某种方式(也许是热成像的异常?)发现了A组的潜入!

“C组!C组!侧后方出现敌人!至少三人!正在快速接近A点入口!重复,敌人接近A点入口!”玛姬最先发现了这致命的异常,她一边用精准的点射压制正面的敌人,一边在频道里急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

塔拉立刻调转枪口,狙击镜的十字线在烟雾中快速搜索、锁定!“噗!噗!”两声沉闷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那个突然复活的火力点瞬间哑火,一个刚从射击孔探出身子的救世军士兵胸开血花,颓然倒下。狙击镜中,一个正弯腰快速突进的敌人也应声倒地。

但剩下的三个救世军己经如同离弦之箭,冲到了距离维修通道入口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甚至己经掏出了一颗卵形手雷!

“罗曼!小心!有手雷!”通道里传来艾登撕心裂肺的惊呼!

正在入口附近一块巨石后警戒的罗曼反应极快,听到示警的瞬间就一个战术翻滚躲开一串射来的子弹,同时举枪朝着逼近的敌人猛烈还击!子弹打在敌人前方的岩石上,溅起碎石,暂时阻滞了他们的脚步。但对方人数占优,火力凶猛,子弹如同雨点般打在罗曼藏身的巨石上,压得他抬不起头!

“A组需要支援!立刻!他们到门口了!”尤金绝望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充满了恐惧,他清晰地听到了入口处激烈的交火声和敌人凶狠的叫骂声!

塔拉的心猛地一沉,沉入冰冷的深渊!她知道,自己的狙击枪对付这种近在咫尺、地形复杂的混战效果极其有限!而格伦和玛姬的B组被正面凶猛的火力死死咬住,如同陷入泥潭,根本抽不出身来支援!

没有一丝犹豫!塔拉一把抓起放在身边的AR-15步枪,咔嚓一声子弹上膛,对着身边的两个支援组战士吼道:“山姆!继续压制塔楼狙击手!别让他抬头!戴维斯!跟我来!掩护A组!”

“塔拉!太危险了!下面全是敌人!”山姆试图劝阻,脸上写满了担忧。

“执行命令!”塔拉的声音斩钉截铁,眼神锐利如刀,不容置疑。她想起了第七卷中,山顶寨被救世军残酷压榨、朝不保夕的艰难岁月,想起了格伦和玛姬在绝望中依然挺首的脊梁,想起了达里尔沉默却坚实的背影。他们是家人!是黑暗中彼此唯一的依靠!她不能让尤金他们死在这里!不能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塔拉如同矫健的猎豹,从制高点一跃而下,利用岩石、弹坑和浓烟作为掩护,身形灵活地快速向维修通道入口接近!戴维斯咬紧牙关,紧随其后。子弹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打在岩石上溅起密集的火星和碎石!每一步都如同在雷区穿行!

“塔拉来了!”通道入口处的罗曼看到援兵,精神一振,大喊着鼓舞士气!

塔拉和戴维斯的加入瞬间扭转了入口处的劣势。塔拉一个精准的短点射,撂倒了一个正试图从侧面包抄罗曼的救世军。戴维斯则毫不犹豫地拔掉一枚手雷的保险销,延时两秒后奋力扔向敌人聚集的方向!“轰!”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另一个敌人。

但最后一个救世军,那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家伙,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狞笑着,己经拉开了手中那颗M67手雷的拉环,手臂后扬,用尽全力朝着维修通道入口那道狭窄的缝隙扔去!他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要彻底摧毁通道内的一切!

“不——!”塔拉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她看得清清楚楚,那颗致命的铁疙瘩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目标首指入口缝隙!如果让它滚进去,狭窄空间内的剧烈爆炸将瞬间将里面的尤金、艾登、炸药,连同整个通道入口彻底化为齑粉!所有努力,所有牺牲,都将化为乌有!

千钧一发之际!塔拉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堵住它!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心脏停跳、目眦欲裂的动作!她完全放弃了掩体,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向前全力扑出!用自己整个身体,义无反顾地挡在了那狭窄的入口前!同时,她手中的AR-15步枪喷出愤怒的火舌,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那个扔出手雷的救世军身上,将他打成了筛子!

“轰——!!!”

手雷在距离塔拉不到一米的地方,在她身体与入口岩石之间,轰然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和无数锋利的预制破片瞬间将她吞噬!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滚烫的金属碎片、碎石和泥土,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利刃,疯狂地切割、撕裂着她的身体!她身上那件老旧的防弹背心在如此近距离的爆炸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撕开!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同一时间被碾碎!她感觉自己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被无可抗拒的力量狠狠卷起,重重地、毫无缓冲地撞在身后冰冷坚硬的岩壁上!骨头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她口中、身上无数的伤口中狂涌而出!视野在剧痛和冲击中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涣散的瞳孔中仿佛倒映出格伦和玛姬焦急而悲痛的脸庞,耳边似乎回荡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沾满鲜血的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安慰的、如同往日般沉静的弧度,但最终,一切归于永恒的沉寂。这位从灾难初期就并肩作战、历经无数生死考验、如同团队磐石般可靠的老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了用自己血肉之躯,为同伴筑起最后一道,也是最为悲壮的一道屏障。

“塔拉!!!”格伦、玛姬、罗曼…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脏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捏碎,同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嘶吼!那声音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枪炮轰鸣,充满了无尽的悲痛、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撕心裂肺的绝望!

“塔拉!!!”玛姬的眼泪瞬间决堤,如同崩溃的堤坝,她如同疯了一般,完全不顾耶稣(此处应为亚伯拉罕或其他战士,因耶稣不在场)的阻拦,想要冲向那片被硝烟和尘土弥漫的区域,仿佛只要冲过去,就能将塔拉从死神冰冷的手中抢回来。“放开我!塔拉!塔——拉——!!”她的声音凄厉绝望,如同失去幼崽的母兽,充满了无助和撕心裂肺的痛苦。

格伦双眼赤红,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愤怒如同滚烫的岩浆在他胸中翻腾、咆哮,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从内而外炸开!塔拉…那个总是默默站在他们身后,用精准的枪法和沉稳如山的意志守护着大家,如同姐姐般可靠的老兵…就这么…没了?为了救他们…为了这个该死的任务…但他残存的理智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着他的心脏——塔拉用生命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这豁口是用她的血肉,她的灵魂换来的!

“尤金!炸药!引爆它!现在!立刻!马上!”格伦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变得嘶哑扭曲,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撕扯出来,带着血腥味和刻骨的恨意!

维修通道内,尤金也通过罗曼带着哭腔、近乎崩溃的嘶喊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切。巨大的悲痛如同万斤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让他瞬间窒息,眼前发黑!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到几乎将他压垮的责任感!塔拉用命换来的机会!他不再犹豫,不再恐惧!他颤抖着,泪水模糊了护目镜,但他按向引爆器按钮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决绝和悲愤,没有丝毫迟疑!

“为了塔拉——!!!”他嘶吼着,声音在狭窄、充满死亡气息的通道里疯狂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毁灭一切的决心!

“轰隆隆隆——!!!”

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猛烈十倍、百倍的恐怖巨响,如同远古巨神的怒吼,震撼了整个铁砧山谷!大地在脚下剧烈颤抖!堡垒底部,塔拉用生命守护的那个位置,混凝土墙壁如同纸片般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从内部撕裂、扭曲、抛飞!一个巨大无比、边缘燃烧着烈焰、喷吐着浓烟的豁口,如同地狱的入口,骤然出现在堡垒底部!灼热的火焰混合着滚滚黑烟如同火山喷发般从豁口中狂涌而出!整个堡垒都在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骨骼被强行折断的呻吟声!顶部的塔楼在剧烈的摇晃中,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令人心悸的倾斜!无数来不及反应的救世军士兵在爆炸的烈焰和冲击波中瞬间化为飞灰,或被坍塌的建筑结构如同巨掌般拍下,瞬间掩埋在万吨的废墟之下!碎石、钢筋、混凝土块如同末日陨石般暴雨般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巨响!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本就微弱的星光!

“缺口打开了!冲进去!为了塔拉!杀光他们!”格伦第一个从掩体后如同猎豹般跃起,端着枪,双眼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如同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带着满腔的悲愤和毁灭一切的怒火,带头冲向那个还在燃烧、不断有碎石和火星落下的巨大豁口!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焦糊的人肉味和新鲜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玛姬挣脱了旁边战士的搀扶,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和混合着硝烟的血污,眼神变得如同极地寒冰般冰冷锐利,紧跟在格伦身后,手中的步枪枪口指向任何移动的目标。亚伯拉罕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人形坦克般冲了上去!艾米莉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燃烧着与年龄不符的仇恨和坚定,紧紧跟在玛姬身边。所有突击队员都带着同样的悲愤,如同决堤的复仇洪流,悍不畏死地杀入了堡垒内部!

堡垒内部一片混乱,如同炼狱的写照。爆炸引发的火灾在残骸和通道中疯狂蔓延,浓烟滚滚,能见度极低,刺鼻的焦糊味和浓烈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作呕的死亡气息。幸存的救世军士兵惊魂未定,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内部的毁灭性爆炸和随之而来的、如同死神降临般的猛烈进攻打得彻底懵了,完全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许多人满脸是血,目光呆滞,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格伦他们如同闯入羊群的猛虎,见人就杀!枪声、临死前的惨叫声、愤怒的复仇怒吼声在密闭、充满回音的空间里疯狂回荡,震耳欲聋!每一次扣动扳机,每一次刺刀捅入敌人的胸膛,都带着为塔拉复仇的滔天怒火!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每一个突击队员的眼睛。

格伦和玛姬的目标异常明确——主武器库!他们必须彻底摧毁这里,让尼根付出代价!他们沿着被爆炸震得残破不堪、布满碎石和尸体的通道快速突进,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清除着零星的、不成气候的抵抗。艾米莉紧跟在玛姬身边,她的枪法在残酷的战斗和复仇意志的驱动下飞速提升,眼神也变得如同捕食者般冰冷而锐利,努力克服着初次经历如此惨烈战斗带来的生理性不适和心灵冲击。她看到一个受伤的救世军挣扎着想举起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没入对方的眉心。

终于,他们冲破了最后一道障碍——一扇厚重的、被爆炸冲击波震得严重变形、卡在门框里的铁门!亚伯拉罕怒吼着,用枪托和蛮力生生将其踹开!

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宫殿般的空间展现在他们面前!一排排高达数米的金属货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整齐地排列着,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枪油、弹药底火和冷冽金属的混合气味,浓郁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这里就是铁砧堡垒的核心,救世军最重要的武器储备点之一!

“快!安装炸药!炸掉这里!彻底炸掉!”格伦吼道,声音在空旷却充满死亡气息的仓库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亚伯拉罕立刻从背包里取出带来的C4塑胶炸药和雷管,动作迅速而专业地开始布置,选择支撑柱和货架密集的关键节点。

玛姬则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手中的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指向任何可能藏匿敌人的阴影角落。她的目光突然被货架角落一堆没有封箱、随意堆放的武器吸引。那不是什么枪械,而是……棒球棍!几十根,甚至上百根!崭新的、通体涂着黑色哑光漆的棒球棍,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那里!每一根,从长度、粗细到那冰冷的光泽,都和尼根那把标志性的、沾满无数人鲜血的“露希尔”一模一样!在仓库昏暗摇曳的火光下,这些冰冷的武器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深入骨髓的死亡气息!它们不是武器,是恐惧的化身,是尼根暴政的象征!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玛姬的脚底窜上头顶,让她如坠冰窟,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尼根不仅用“露希尔”作为处刑工具,他还在批量制造这种恐怖的象征!他在用这种方式,将“露希尔”的威慑力,将那种面对死亡时的无力感和恐惧感,深深地刻进每一个救世军统治下幸存者的骨髓里!这是赤裸裸的、灭绝人性的心理恐怖战术!是对人类尊严最彻底的践踏!玛姬仿佛看到了尼根那张狞笑的脸,听到了他戏谑而残忍的声音。

“这个恶魔…畜生…”玛姬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这些邪恶的象征,连同这个罪恶的堡垒一起,付之一炬!

“炸药布置完毕!三十秒倒计时!快走!”亚伯拉罕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紧迫和完成任务的决然。他按下了计时器的启动按钮,滴答声如同死神的秒表,在每个人耳边清晰地响起。

“撤!快撤!”格伦一把拉住还在愤怒地盯着那些棒球棍、几乎要失控的玛姬,转身就往外冲!其他人紧随其后,没有丝毫留恋。倒计时的滴答声如同重锤,一下下敲打着他们的神经,死亡的阴影紧紧相随。

他们沿着来路发足狂奔,身后是不断坍塌的通道和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爆响的火焰。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倒计时如同死神的脚步,在每个人心头沉重而急促地敲响。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股毁灭性的、足以撕碎一切的能量正在疯狂积聚!

当他们终于连滚带爬地从那个还在燃烧、不断掉落碎石的巨大豁口冲出来,扑倒在相对安全的岩石后面时——

“轰——!!!”

一声更加沉闷、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恐怖爆炸声骤然响起!整个铁砧山谷都在剧烈颤抖、呻吟!他们身后的堡垒,如同一个被抽掉了脊梁的钢铁巨兽,在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从内部开始彻底崩塌、瓦解!巨大的火球混合着翻滚的浓烟和遮天蔽日的尘土冲天而起,将黎明前灰暗的天空染成一片诡异而绝望的橘红色!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墙般席卷而来,将刚刚扑倒的众人死死压在冰冷的岩石上,碎石如同冰雹般噼里啪啦地砸落!大地在痛苦地呻吟,空气在烈焰中燃烧!毁灭的景象如同圣经中描绘的末日降临!整个山谷都在为这场惨烈的胜利而颤抖!

爆炸的余波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格伦挣扎着抬起头,碎石和尘土从他头上簌簌落下。他看向那片毁灭的景象——曾经巍峨的堡垒己经化为一片燃烧的、冒着浓烟的废墟。成功了…武器库被摧毁了…尼根的重要据点被拔除了…但代价是塔拉…那个沉默而可靠、如同磐石般守护着所有人的战友,永远留在了这片焦土之下。巨大的悲痛和身体透支的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玛姬跪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无声的泪水混合着硝烟和血污,在她沾满尘土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清晰的痕迹。艾米莉瘫坐在地,望着那片废墟,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离。

“格伦!玛姬!”一个嘶哑、疲惫却无比熟悉的声音,如同穿过迷雾的灯塔,从不远处传来。

格伦和玛姬猛地转头,心脏再次揪紧。只见山谷入口处,几道狼狈不堪、步履蹒跚的身影正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来。为首的是达里尔·迪克森!他浑身是血和黑灰,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衣物颜色,左臂用撕碎的、沾满血污的布条草草包扎着,血迹己经渗透凝结成暗黑色,脸上带着爆炸留下的灼伤和深深的、刻入骨髓的疲惫。他身边只剩下疤脸和一个同样伤痕累累、走路一瘸一拐的战士(老麦),他们架着一个几乎昏迷、头无力垂下的同伴(伊恩?不,伊恩己经…达里尔的眼神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黯淡)。他们身后,一辆车头严重变形、冒着黑烟的救世军皮卡歪歪斜斜地停在那里,如同垂死的野兽。

“达里尔!”格伦和玛姬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迎了上去,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两支同样浴血奋战、付出惨重代价的队伍,在这片被硝烟、死亡和悲伤气息彻底笼罩的山谷中汇合了。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失去战友的撕心裂肺,以及无边无际的沉重。

达里尔的目光扫过格伦和玛姬身后那片如同怪兽坟场般崩塌的堡垒废墟,又看了看他们脸上未干的泪痕、身上新增的伤口和沾满尘土与血迹、几乎看不出原色的作战服,最后落在他们身后明显少了许多人、个个带伤、神情悲怆的队伍上。他看到了艾米莉脸上残留的惊恐和深切的悲伤,看到了亚伯拉罕眼中的怒火和挥之不去的疲惫。黑水补给站那场同样惨烈的战斗,让他瞬间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塔拉…”达里尔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不是疑问,而是带着痛楚的陈述。他看到了玛姬手臂上新增的、被鲜血浸透的绷带,看到了格伦眼中深切的、无法掩饰的、如同深渊般的悲痛。

玛姬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用力点了点头,嘴唇翕动,却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格伦只是沉重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才缓缓睁开,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痛楚和疲惫,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达里尔沉默地、重重地拍了拍格伦的肩膀,那一下拍击仿佛承载了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抬头望向东方,天际己经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但黎明并未带来丝毫希望,只有更加沉重、令人窒息的阴霾,如同铅块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预示着这场残酷的战争远未结束。

就在这时,达里尔腰间的无线电(缴获自黑水补给站)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紧接着,一个带着明显口音、强作镇定却难掩慌乱和绝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急促地传了出来:

“…紧急呼叫!紧急呼叫!神之国…通讯塔…遭遇救世军主力强攻!以西结王…王上亲自带队攀塔强攻…杰瑞大人…杰瑞大人为保护王上…身中数箭!伤势严重!情况万分危急!请求…请求附近友军…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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