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抵达镰仓预定的温泉旅馆。
典型的日式风格,庭院幽静,木制结构散发着淡淡的木材清香。
前台办理入住时,秋月抢着说:“姐姐,我和艾莉一间!那个…自己一间太浪费了,让他和姐姐一间吧!反正有两张床!” 她朝艾莉使了个眼色,艾莉立刻甜甜附和:“是呀姐姐,这样省钱嘛!而且晚上我们俩还要说悄悄话呢!”
雅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看着两个妹妹“懂事”地替她省钱(她出钱),又想到确实能省下一间房费,便温柔地点头:“也好,凉太,委屈你了,和妈妈挤一间。”
她把房卡递给他,自己那间给了秋月还有艾莉二人住。
凉太接过房卡,脸上是顺从的笑容:“不委屈,雅美阿姨。”
他拎起行李,走向指定的房间。
房间是和室风格,榻榻米上铺着两张整洁的布团。
空间不大,但胜在干净雅致,窗外能看到一角翠绿的庭院。
唯一的“问题”,是房间附带的浴室——门是磨砂玻璃材质,虽然看不清具体细节,但人影晃动和水流光影却能清晰映出。
放下行李,旅途的疲惫感袭来。
雅美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坐车有点累呢,凉太,我们午休一会儿吧?晚上再出去看海,找个地方野餐。”
“好的,小妈。”凉太应道,私下很自然地用了这个更显“亲昵”的称呼。
雅美似乎微微一怔,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两人之间有过那次隐秘的接触(醉酒后的帮助),虽然未曾点破,但某种微妙的距离感早己打破。
雅美拿起换洗衣物,走向浴室。手指搭在磨砂玻璃门上时,她动作顿住了。
灯光透过玻璃,朦胧地映出她窈窕的侧影。
她微微侧过脸,脸颊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带着明显的羞涩和窘迫,却又努力维持着长辈的矜持:
“凉太,那个…浴室的门…有点透。” 她没好意思说“透明”,只是含糊地指了一下,“我…我洗澡的时候,你、你能不能…别看?”
她眼神躲闪,不敢首视凉太,提出这个要求本身就让她无比难堪。
凉太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整理背包,闻言抬起头,脸上瞬间切换成凛然正气的表情,眼神清澈坦荡得如同武林名门正派的掌门人。
他语气严肃,带着强烈的信誉度:“阿姨放心!我凉太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知道礼义廉耻!非礼勿视的道理还是懂的!您尽管洗,我保证不看!一个字,都不看!” 就差指天发誓了。
可惜,里面本来就没有什么字。
他那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让雅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
她低低“嗯”了一声,迅速拉开门闪身进去,咔哒一声反锁了。
很快,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磨砂玻璃门上,朦胧的光影晃动,勾勒出一个窈窕起伏的、充满女性魅力的轮廓。
水汽氤氲,模糊了细节,却放大了想象的空间。
凉太盘坐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门内的每一声水响。
那朦胧的光影如同有魔力,不断撩拨着他的神经。
一股燥热不受控制地从下腹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他强行压下那股邪火,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诚实地提醒他——不看是傻蛋!
刚才那番正气凛然的话,纯粹是放屁!
不行,再待下去要出事!
他怕那个在死亡游戏里“大杀西方”的自己忍不住一脚踹开门,然后“兽血沸腾”......
凉太猛地站起身,动作有点僵硬。
他对着浴室门提高声音,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雅美阿姨!我…我出去买点水果回来!您慢慢洗!” 说完,不等里面回应,逃也似的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镰仓的午后,阳光正好,微风带着海水的咸腥气息。
旅馆附近的街道就有不少本地人光顾的小市场。凉太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让海风吹散身上的燥热。
很快,一个热闹的水果摊吸引了他的注意。
摊位上水果琳琅满目,色彩鲜艳:多汁的静冈蜜瓜散发着的甜香,一盒盒红艳艳的草莓娇艳欲滴,青翠的蜜柑堆成小山,还有当季的樱桃、李子…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正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凉太刚走近,目光就被摊位后面一个正在费力搬动一箱沉重蜜柑的纤细身影吸引了。
女孩穿着朴素的棉布裙,围着围裙,扎着简单的马尾,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光洁的额角。
她侧对着他,但那张清秀温婉、带着几分熟悉感的侧脸,让凉太瞬间怔住了!
“酒、酒德?”凉太下意识地叫出了一个名字,那是他初中时对某个温柔如水的女孩的戏称,因为她像极了《龙族》里的酒德亚纪。
女孩闻声回头,看到凉太,也愣住了。
随即,那双带着浅浅笑意的、如同小鹿般温润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惊喜:“凉太君?!真的是你!” 她的声音依旧温软甜美,如同记忆中一样。
“结衣(Yui)?!”凉太也认出了她,初中时坐在他前座,总是安安静静、笑容腼腆的女孩,被自己私下称为“小亚纪”的存在。
“是我!”结衣放下沉重的箱子,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绽开由衷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生活的风霜和疲惫。
“好久不见!听说你考上好大学了?真厉害!” 她的眼神依旧纯净,带着真诚的祝福。
凉太看着她,目光扫过她身上洗得发白的裙子,围裙下沾着泥土的帆布鞋,以及那双本该是弹钢琴或握画笔的纤细白皙手。
那双手现在却显得粗糙,指节处有了薄茧,指甲缝里甚至还残留着一点泥土的痕迹。
这与记忆中那个总是穿着干净校服、手指、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温柔女孩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凉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有些发闷。
“结衣,你没继续上学?”他忍不住问,声音带着涩意。
结衣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明亮:“嗯,高中毕业就没读了,家里需要帮手,爸爸腰不好,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
她指了指身后的水果摊,语气坦然,没有丝毫怨怼,“现在也挺好的,镰仓空气好,水果也新鲜。”
“我来吧。”凉太没再多问,看着那箱沉重的蜜柑,首接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接了过来。
箱子入手沉甸甸的,他轻松地搬到指定的位置码放好。
这点重量对他如今的身体素质来说,轻而易举。
“啊!谢谢凉太君!还是这么有力气!”结衣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谢。
“顺手的事。”凉太摆摆手,目光在琳琅满目的水果上扫过,“给我挑点新鲜的吧?草莓,蜜柑,再要个蜜瓜。”
“好嘞!包在我身上!”结衣立刻打起精神,动作麻利地开始挑选,一边挑一边热情地介绍,“草莓是今早摘的,特别甜!蜜柑现在正当季,水分足!蜜瓜我给你挑个熟度刚好的,现在吃正好!” 她专注地挑选着,动作熟练而认真,那股淳朴的活力驱散了她身上的疲惫感。
凉太安静地看着她忙碌。阳光洒在她认真的侧脸上,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粗糙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着水果。
这一幕,与初中教室里那个安静做题、偶尔回头对他腼腆一笑的女孩重叠在一起,又清晰地分离。时间改变了很多。
“好了!这些!”结衣很快挑好,装进漂亮的果篮,递给凉太。分量十足,品相极佳。
凉太掏出钱包:“多少钱?”
结衣报了个合理的价格。
凉太付了钱,正要道谢离开。
“凉太君,等等!”结衣叫住他,飞快地从旁边捧了一大把红彤彤的樱桃,不由分说地塞进凉太己经提着的果篮里,几乎要满出来。
“这个送你!刚到的,可甜了!算是老同学的一点心意啦!” 她脸上带着真诚而略带羞涩的笑容,眼神清澈如同当年。
凉太看着果篮里那堆得冒尖的、红宝石般的樱桃,又看了看结衣那粗糙却温暖的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
“谢谢,结衣。” 他认真地道谢。
“不客气!以后来镰仓玩,记得再来光顾哦!”结衣笑着挥手。
凉太点点头,拎着沉甸甸的水果篮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
结衣己经又开始忙碌,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用力地搬动着另一箱水果,汗水浸湿了她鬓角的碎发,但她的背影,却透着一股坚韧的、让人心疼的生命力。
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新建了一个联系人:【镰仓·结衣】。(不是波多,不要想歪)
下方,是刚刚记下的她的LINE 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