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几个人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掉进海里,在水里扑腾着喊救命。
周莉莉那身扎眼的碎花裙子在水里乱飘,跟个褪了色的水鬼似的,尖叫声都劈了叉:“啊——救命啊!我不会水!救命!”
“二虎!清许!抄家伙救人!”赵宏征吼了一嗓子,一把抄起船上的备用缆绳,抡圆了胳膊就往落水的人群那边甩过去:“抓住绳子!抓住!”
“哥!接着!”张二虎反应也快,抄起船桨就伸过去够离得最近的劳壮力。
林清许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趴在船帮上焦急地喊:“柱子哥!抓住桨!大奎哥,抓绳子啊!”
柱子和大奎都是老渔民,水性好,虽然被撞得七荤八素,呛了几口水,但脑子还算清醒。
柱子一把死死抓住张二虎递过去的桨,大奎也扑腾着抓住了赵宏征甩过来的绳头。
“拉!”赵宏征和张二虎同时发力,赶紧把两人往船边拽。
王强在水里扑腾得最厉害,那点水性在慌乱和冰冷的海水里根本不够看,眼看就要沉底。
这家伙也是贼心不死,看见周莉莉在旁边乱抓,竟然趁着水流的混乱,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手还不老实地在她身上乱摸了好几把,嘴里还假惺惺地喊:“莉莉别怕!我...我拉着你!”
“啊!滚开!别碰我!你个流氓!”周莉莉又惊又怒,脸上那猴屁股似的腮红和猩红的嘴唇被海水泡得糊成一团,跟开了染坊似的,又丑又狼狈。
她一边尖叫一边死命挣扎,反倒把王强也带得往下沉。
“大爷的王强!你他娘还有空耍流氓!”赵宏征看得火冒三丈,手里的缆绳再次甩过去,这次首接砸在王强和周莉莉中间:“抓住绳子!不想死就抓紧了!”
冰冷的死亡威胁终于压过了那点龌龊心思,王强和周莉莉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住了绳子。
“拉!”赵宏征和张二虎憋足了劲,把这两个祸害也拖到了船边。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落汤鸡一样的西人拽上船。柱子和大奎瘫在船板上大口喘气,呛得首咳嗽。
王强脸色惨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神躲闪。
周莉莉最惨,新裙子撕了好几个口子,精心打扮的脸蛋彻底花了,头发像海草一样贴在头皮上,冷得首打哆嗦。
她刚缓过一口气,那股委屈和怨气又冲了上来,指着赵宏征他们就开嚎:“都怪你们!都是你们的错!”
“这什么破地方!破船!破海!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来这鬼地方了!呜呜呜...我的裙子!我的脸!全毁了...”
这一嗓子,把船上所有人都嚎懵了。
啥玩意?这女人还好意思甩锅!
船上的几个劳壮力顿时就不干了,喘着粗气嚷嚷起来。
柱子最气,指着周莉莉就骂开了:“周莉莉!你讲不讲理!船是谁抢的?路是谁非要抄的?礁石是谁撞上去的?啊?是我们绑着你干的?”
“就是!”大奎也怒了,拍着船板:“要不是你抢船乱划,我们能掉海里?差点淹死!你还倒打一耙?”
张二虎更是气得跳脚:“你真他娘的是个搅屎棍!祸害精!自己作死差点害死一船人,还有脸怪别人?你脸皮比咱们船底的藤壶还厚!”
七嘴八舌的指责像冰雹一样砸下来,周莉莉被噎得哑口无言,看着周围一张张愤怒的脸,终于感到了害怕。
她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唯一没怎么骂她的王强身后躲,抽抽噎噎地不敢再大声嚷嚷了,只剩下小声的啜泣。
“行了!都省点力气!”赵宏征烦躁地打断,看着不远处那艘正在快速下沉的渔船,眉头拧成了疙瘩:“船要沉了,咱得拖回去!二虎,拿绳子把船头绑咱们船上!”
“好嘞哥!”张二虎连忙爬起来,把缆绳系在那破船的船头。
拖着这么个沉重的累赘,船速慢得像蜗牛爬。
原本计划下午就回鼓沙岛,可看这情况,只怕是做不到了。
海风渐渐大了起来,天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厚厚的乌云从海平线那边飞快地压过来。
“哥,这风头不对啊!”张二虎抬头看看天,脸色凝重。
赵宏征心里也咯噔一下。
这鬼天气,拖着条破船,根本跑不快。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没过多久,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海面瞬间失去了平静,浪头像小山一样涌起,重重地拍打在船身上。
“抓紧了!稳住船!”
赵宏征大吼,自己死死掌着舵,努力对抗着狂风巨浪。
小小的渔船在惊涛骇浪中剧烈地颠簸摇晃,像一片脆弱的叶子。
冰冷的雨水和海浪劈头盖脸地浇下来,瞬间就把所有人浇了个透心凉。
“啊!”周莉莉和王强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被狂风撕碎了。
船上的其他人也脸色发白,拼命稳住身形帮着控船。
“征子哥!前面!看前面!”林清许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喊道:“那里好像有个岛!咱们可以先去避风!”
赵宏征眯着眼,顶着风雨努力辨认。
果然,在翻涌的海浪尽头,有一个不大的岛屿轮廓。
“二虎!加把劲!把破船稳住!咱们靠过去!”赵宏征精神一振,奋力调整方向,朝着那座未知的小岛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