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陈浩一拍脑门,别墅泳池的幻影瞬间破碎,“把拍戏这事儿给忘了!”
这因“回血”而起的盒饭生意,似乎…搞得太大了?下午的戏,还能抢救吗?
陈浩的盒饭生意引发的“兵变”终于被林琛用“再不拍戏鸡腿永久取消”的终极威胁镇压下去。下午的拍摄在一种“吃饱了有点犯困”的慵懒氛围中艰难重启。
终于,拍到了本集的重头戏,也是林小雨这个角色的情感爆发点——期末成绩公布,林小雨高数挂科(意料之中但无法接受),在宿舍天台崩溃痛哭。
剧本设定: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的台词。就是一种被现实彻底击垮的、委屈的、无助的、带着点自嘲的默默流泪。要求情绪细腻,感染力强,要让观众笑着笑着就突然心疼了。
这对第一次挑大梁、且刚刚经历了“疯魔”式表演的热巴来说,是巨大的挑战。夸张的肢体容易,内敛走心的情绪却难。
学校老旧宿舍楼的天台,布景简陋(几盆蔫了吧唧的假花,一张破旧木椅)。夕阳的余晖给一切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却更添几分萧索。热巴穿着那身宽大的灰色卫衣,抱着膝盖缩在天台角落的阴影里,背影单薄。
开拍前,她努力酝酿情绪,试图代入挂科的绝望。但或许是刚才的盒饭太香,或许是陈浩的“别墅泳池”梦想太有画面感,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情绪浮在表面,无法沉下去。
林琛拿着剧本走过来,蹲在热巴面前,没有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他看了看热巴有些游离的眼神,小声问:“进不去?”
热巴点点头,有些沮丧:“找不到那个点…感觉哭不出来…”
林琛摸了摸下巴,眼珠一转,一个“林氏表演法”的损招又冒了出来。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循循善诱的“坏”:
“闺女,哭不出来?简单!别想挂科了,那太虚。想想…你最糗的事!那些一想起来就恨不得原地消失、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真·绝望瞬间!”
热巴疑惑地看着他。
林琛开始精准“投毒”:
“比如…中学铅球比赛,使出吃奶的劲儿扔了个倒数第一,结果照片还被扒出来,成了‘铅球女王’全网皆知?论坛里哈哈哈一片?”
热巴:“……” 嘴角微微抽动。
“再比如…上次庆功宴,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被某个无良导演逼着喊‘爸爸’,还破音了?那声‘爸——!’是不是至今还在你脑海里回荡?”
热巴:“!!!” 身体猛地一僵,脸颊迅速升温。
“还有…片场模仿女鬼爬行,结果被林导亲自示范,爬得比你还像贞子,还被全剧组围观?以后这会不会成为你的‘代表作’?”
热巴:“……” 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鼻头也红了。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极其社死的“黑历史”,如同被林琛用钩子从记忆深处狠狠拽了出来!强烈的羞耻感、尴尬感、混合着一点点委屈,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心防!什么挂科,什么高数,在“当众喊爸爸”和“全网铅球女王”面前,简首不值一提!
“A!” 场记板清脆地拍下。
镜头对准天台角落。
热巴蜷缩在那里,把脸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起初只是微微地抽动,发出压抑的、细碎的呜咽声,像只受伤的小动物。那是挂科带来的委屈和不甘。
但很快,那些被林琛勾起的、真实而强烈的羞耻记忆疯狂涌入脑海:
论坛里那张傻乎乎的铅球照片…
庆功宴上那声破音的“爸——!”和震耳欲聋的哄笑…
片场地上爬行时林琛在旁边“加油助威”的魔性指导…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伤和自嘲感,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她!
呜咽声陡然变大,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抽泣。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她猛地抬起头,泪水早己决堤,顺着脸颊汹涌而下,冲花了脸上那刻意画出的黑眼圈。
她没有嚎叫,只是张着嘴,无声地、痛苦地喘息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被世界“公开处刑”后的破碎感、无助感和一种近乎荒诞的委屈。夕阳的金光映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脆弱又真实得令人心碎。
没有一句台词。只有压抑的哭声,颤抖的肩膀,和那汹涌的、带着温度的泪水。
整个片场,鸦雀无声。
摄像大哥屏住了呼吸,稳稳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陈浩忘了他的别墅泳池,张着嘴,看呆了。
赵哲推了推眼镜,眼神专注。
连负责打板的场记都忘了动作。
站在监视器后面的王丽丽,一首抱着胳膊,脸上是惯常的冷峻。但此刻,她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紧盯着屏幕上那张布满泪痕、充满真实情感的脸。那崩溃的哭泣,那无声的控诉,那脆弱中透着的倔强…完全超出了剧本的设定,却又无比精准地击中了角色的内核!甚至…升华了!
王丽丽紧抿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她抱着胳膊的手,食指在臂弯处轻轻点了两下,最终,微不可闻地吐出几个字,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赞赏的意味:
“…嗯。情绪到位,收放有度…有点东西。”
林琛紧盯着监视器里热巴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损招”奏效了,甚至效果拔群!这不再是表演,这是真实情感的宣泄!他屏住呼吸,生怕一点动静就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充满灵性的瞬间。
这条充满爆发力和感染力的哭戏,在导演的屏息凝神和全场的寂静中,能否一次封神,顺利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