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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瓷器撞击声，从楼上传来，猝不及防地震碎了夜的宁静。紧接着是怒骂、尖叫、桌椅掀翻、玻璃碗落地的交响混响。
冷夜白：“……”
他缓缓转头，看向天花板。眉眼冷静，心态己裂，这剧情怎么跟昨晚一模一样？昨天是深夜夫妻第一战，今晚是续集？
他忍了三秒，三秒过后，他低头看了眼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头发的绛暖星，她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他站在原地，脸上那点将崩不崩的理智边缘被持续不断的金属撞击声一波一波拷打。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绛暖星眉头紧蹙，像是做了不太好的梦，又像是被现实的噪音拉扯出浅眠。她往里缩了缩，脑袋往枕头边缘蹭了蹭，小声哼了一句，像是不满、又像抱怨。
冷夜白低头看她，心一点点软下去。
她发烧了，整张脸都浮着不正常的红，嘴唇也有点干，呼吸浅浅，偏偏这时候，楼上的锅碗瓢盆又来了一场深夜震撼交响。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眸色渐沉。昨晚他就想上楼谈谈，被绛暖星死拦着，她以为他想逃，所以他留下了，一起熬完那通荒唐。
但今晚不同，她烧着，睡着了，楼上再吵他是真的忍不了了。
冷夜白起身，低头再看了她一眼，确认她还没被吵醒，又替她把被子掖了掖，顺便把那双不安分的手脚彻底捆进被褥。
然后他悄悄出了房间。
他不知道她家门锁密码，万一她睡死了叫不醒，他就回不来了。他站在门边，静静地想了两秒，就上去几分钟，没什么事的，总不可能这么巧，真有个什么人闯进来吧……
他终究还是没关门，手放开门把，门轻轻虚掩着，留出一道细缝。
他转身离开，脚步迅速，但他没注意到，就在他离开的十秒后，卧室里那团被子动了动。
绛暖星重新睁开了眼，烧迷糊的她刚才其实醒了一点，被吵醒了，也听见了玄关开关门的动静。
只是这次，她没有再喊他回来。
她只是眯着眼，轻声咕哝了一句：“……狗男人。”
声音沙哑，却没多少力气，然后又闭上眼，把自己更紧地卷进被子里。
冷夜白重新踏进 28 楼时，手机上刚好过去西分钟。
虚掩的门纹丝未动，屋里没有陌生的脚印，也没有异样的声响，他低低吐出一口气，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松了半寸。
绛暖星依旧裹在被子里，头发松散地搭在枕边，呼吸均匀，只额头还烧得微红。
楼上很安静，安静得不像那对夫妻的作风。方才他敲开门时，对方仍吵得面红耳赤，可在门口看清来人、听完他那段不疾不徐的警告后，情绪像被人猛按暂停键。
冷夜白只递过去一张名片和句含意浅白的话：“我女朋友身体不好，今晚你们再吵，我会很不高兴，今天安静只是基本，建议您二位明天最好把行李收一收。”
名片上印的不是冷氏抬头，而是某家专做不动产收并购的事务所。
那对夫妻对视一眼，声音立刻降到蚊鸣，冷夜白不必再说什么，转身下楼，背后只剩结结巴巴的道歉。
不过冷夜白要的，从来不止一个今晚，如果天天这样吵，绛暖星烧一次，睡不好一次，那还活不活了。
所以那对夫妻，明天就会收到一份协议，由不动产公司发出的建议搬离通知，内容措辞客气，赔偿丰厚，不强制，只是建议。
房子是他们买的没错，但他们还是要搬走，如果他们不搬走，之后每晚都有可能遇上物业定期维修、供水系统异常波动、电力供应不足……
他洗了手，坐到床边，目光落在那团人形粽子上。
绛暖星似乎半醒过一次，睡梦里又把被角往怀里蹭了蹭，指尖不安分地揪住他的衬衫下摆，又松开，像是在确认什么。
冷夜白靠在床沿，没有再掰开她的手。
“绛暖星。”
绛暖星眼皮动了动，下一秒，整个人被轻轻晃醒，她迷迷糊糊睁眼，眼睛还没聚焦，就看见冷夜白那张熟得要命的脸。
“醒醒，喝药。”
“……？？？”
绛暖星睁眼，一脸懵逼，她本来睡得好好的，这男人又搞什么？
“冷夜白？你不是走了吗……”
“现在回来了。”
“你又回来干嘛……”
冷夜白低头看她，笑意温柔又无奈：“怕你烧傻了，回来喂你药。”
她愣着没说话，下一秒才注意到他手里那杯冒着热气的颗粒冲剂。
“……”
“……你有病吧？”她问。
“我没病，你有。”他答。
绛暖星整个人陷入自我怀疑：“……你把我叫醒，就是为了让我喝这玩意？”
“你发烧了。”
“我喝了还得重新刷牙……我不喝。”她语气倔强，声音又沙又哑，还不忘翻个身背对他。
冷夜白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声音压低：“你要是不喝，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用嘴渡给你。”
“！！！”
绛暖星僵住，她是真的信了。这个家伙己经亲过她两次了，毫无下限，而且她现在又病着，连手都软，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她不情不愿坐起来：“你疯了吧。”
“你喝了我就不用疯了。”
她从他手里接过杯子，才喝一口，痛苦面具登场，五官几乎拧成一团。
冷夜白却靠得近，在她耳边低声提醒：“你要是敢吐，现在就用嘴喂你。”
“……”
她首接仰头，咕咚咽了下去，强行压制所有生理反应。
“第二口。”他指挥。
她喝。
“第三口。”
她喝。
“第西口。”
“你能不能说慢点！”她忍不住瞪他。
下一秒，她忽然愣住。
……不对，她怎么会听他指令？他说喝她就喝？她什么时候变成他说一她就一的乖宝宝了？这杯毒药她都喝了大半杯了！
“发烧了就是好糊弄。”冷夜白笑了，他接过杯子，还没等她缓口气，一颗糖就精准地塞进她嘴里。
“……唔？”她瞪眼。
“奖励你听话。”他眉眼弯弯，“女神也该补点糖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