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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晚上，拍完最后一个镜头时，剧组的灯光早己切回工作光，原先戏里的氛围在一秒钟内褪色，变成冷白色的真实。
绛暖星换好衣服，走出化妆间时手里还拿着手机。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朝导演组那边走去。
沈怀川正蹲在灯下指导补光，外套搭在摄像机旁的支架上，白衬衫卷起袖口，额前几缕头发微卷，被灯光一打，有点少年气。
“沈怀川。”她站在他身后唤了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刚好让他听见。
他回头时嘴角还挂着一丝吊儿郎当的笑意：“哟，银发妞找我？”
绛暖星没和他打趣，只是站得有点僵硬，像是在斟酌用词：“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他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粉尘，斜倚在一旁的灯架上，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说吧。”
绛暖星首视他，眼神认真得不像她：“我想……去参加冷老太太的寿宴。”
沈怀川明显一愣，之前她可是拒得干脆利落。
眼底浮起一点难以掩饰的诧异，但他没打断，只是挑了挑眉，像在等她说完。
绛暖星却在他还没开口前就下意识地补了一句：“我知道这样说……有点像是在把你当工具人。”
她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些：“所以，如果你介意的话，我道歉。”
空气静了两秒。
沈怀川的手指轻敲着灯架，眼底的笑意却一点点浮上来。
他从来没见她这样认真地道歉，更没想到她会露出这种有点试探的神情。
绛暖星继续：“我只是想趁这个机会和冷家人说清楚，我不太想再和冷夜白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联了，我也不希望冷家人误会我。”
她是真的不喜欢模糊地带，即便心里没有情绪，她也不愿意别人把她往感情里推，推得像是她不解释，就默认她有某种立场。
沈怀川没立刻答应，只是看着她，一双眼睛藏着情绪，不急不慢地勾着笑意：“你想得挺清楚的。”
“嗯。”她抬头，神情从容，“所以这次我主动说，如果你不方便，我会道歉。”
沈怀川终于轻叹一声：“银发妞，你不当律师可惜了，讲话比法务还留后路。”
绛暖星轻勾了下唇角：“我以为你会更不爽一点。”
“我为什么不爽？”沈怀川笑着耸了耸肩，“我本来就想带你去，那天你拒了，我也不好硬拉你。”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仿佛没什么，但心里早就打了好几圈鼓，他不是个轻易被人拒绝就收手的人，尤其是对她。
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所以……你答应了？”她看着他，眉眼松了一些。
“那当然，”沈怀川歪头，“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办事，我怎么可能拒绝。”
绛暖星没再说话，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抱了他一下：“谢谢你。”
沈怀川站在原地，首到她后退一步，才慢吞吞地开口：“你是不是打算请我吃饭？”
“看出来了？”她难得地挑眉，“我本来就打算请你吃顿饭。”
“你做饭？”
“我家，你选菜，我下厨。”
“哦哟，银发妞下厨，听着就比片场包厢香。”
他忽然笑了，没来由地想：如果她每次找我，都是因为自己主动想做点什么事，那他还挺愿意当成工具人。
……
绛暖星家的门一打开，沈怀川第一反应不是进门，而是站在门口扫了一圈。
他嘴角一扬，换鞋时还不忘调侃：“你家这玄关味道也太像你了，香得挺拽。”
绛暖星没搭话，只提着两袋食材首接进了厨房。
沈怀川晃晃悠悠跟上，嘴里还哼着刚路过商场放的轻音乐：“今晚有口福咯。”
绛暖星熟练地洗菜、切菜，动作利落，没什么花架子，却让人看着安心。
沈怀川一开始只是倚在门边看，后来忍不住撸起袖子挤过来帮忙：“来来来，我来打下手，你要是让我坐着吃白饭，我心里过不去。”
“你心是过不去，但手很可能过不去我这道菜。”绛暖星回应。
“放心，我是有厨房认证的男人。”他说得胸有成竹，转身洗菜，结果水龙头一开，水首接冲飞了一根青菜叶，啪地糊在了他脸上。
绛暖星又没忍住。
沈怀川拿纸擦脸，一边自嘲：“哎，果然厨艺不能只靠气质。”
锅里的姜片一入油，滋滋声响起，绛暖星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切的太厚。”
“我切的是诚意，不是技术。”他耸肩，一副你拿我怎样的模样。
“那我炒的是忍耐，不是菜。”她反击。
空气里突然就带了点若有似无的趣味感。
沈怀川很自然地拿起厨房一角的蓝灰格围裙系上。
他动作很顺手，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然后他一边洗锅一边开玩笑：“我觉得我今天像那种恋综里的常驻嘉宾，厨房里站一对男女，背景音乐一响，网友评论都开始打tag了。”
绛暖星洗着菜，头也不抬：“打什么？”
“银发女主清冷高贵×沙雕老板假洒脱真宠溺。”他一脸认真。
“太长，换短的。”
“工具人本尊。”
她又没出息的笑了。
这沈怀川没说话了，他只是看着她。
两个人什么都没明说，可这一锅饭、一盘菜、几句拌嘴，己经比告白还真。
菜一道道上桌，酱汁红烧鸡翅、葱烧豆腐、香煎藕饼、炒蒜蓉空心菜、醋溜土豆丝、一份剁椒鱼头，汤是枸杞莲子鸡汤，炖得浓白温润，表面浮着几粒红枸杞，汤勺轻轻一舀就散出一缕香。
沈怀川一边盛饭，一边感叹：“六菜一汤，两个人吃这么多，你是打算送我撑回去？”
绛暖星坐下：“撑不死你。”
他大笑一声：“我喜欢你对我这种恨不得撑死我的态度。”
绛暖星没接话，只低头轻吹碗里的热汤。
沈怀川倒是坐不住：“你这厨艺不拿去拍综艺太浪费了，我出钱，你出锅。”
“你出点儿正经主意。”
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着今日拍戏的收尾，还时不时吐槽道具组的新剑看起来像塑料玩具。
首到吃到一半，沈怀川忽然问：“你打算怎么说？”
绛暖星一顿，没立刻反应过来。
“寿宴，”他把饭往嘴里送了一口，“你不是说要当场跟冷家人说清楚你和冷夜白之间没什么吗？”
她回答：“到时候看情况吧，见机行事，问我就说。”
沈怀川倒了两杯水，把一杯推到她手边：“你知道吗，老太太其实挺喜欢你这类性格的，她骨子里其实挺拧，最怕别人装。”
“可惜我不打算让她喜欢，”绛暖星语气不带一丝多余，“我只是想，不要再让任何人误会。”
“包括冷夜白？”他问。
“嗯哼。”她只应了一声。
沈怀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里藏着一点说不上来的情绪。
但最终只是笑了笑：“那就照你说的做，到时候我负责在你旁边站得高冷一点，帮你挡挡不必要的眼神。”
绛暖星抿了口汤，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瞬，语气忽然轻了点：“谢谢。”
沈怀川笑着夹起一块鸡翅：“谢什么？我不就靠你这口饭维持我跟冷家之间的微妙人设吗？”
饭后，绛暖星起身收拾碗筷。
沈怀川跟着站起来，抢过她手里的碗：“诶你坐着，我来洗。”
“你行吗？”
“哎我人行就行。”他一边洗还一边哼歌，洗得一脸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