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寻觅了千年

第61章 寻觅了千年

第六十一章 寻觅了千年

红莲郡主高坐于白骨王座之上，那枚戒指与巨神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形成了完美的共鸣。

无形的威压好比实质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萧北辰和阿古拉几乎喘不过气。

即便是沈万三这样的枭雄，也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钥匙？”林巧儿向前一步，将依旧处于茫然状态的楚现，护在了自己身后。

“不错。”红莲郡主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那是由一头远古龙兽的头骨制成。

“这颗心脏，是这具神明身躯的力量中枢，但它太庞大了，庞大到即便是我的先祖，也无法完全驾驭。

它需要一个引子，一个能被它接纳，能替它思考，能将它那混沌无序的力量，转化为精准指令的‘大脑’。”

她的目光，好比一条贪婪的毒蛇，死死地缠绕在楚现身上。

“一个融合了人皇的执念，织女的血脉，又承载了这片天地初开的混沌。

哈，多么完美的杰作。我的祖先们寻觅了千年，都未曾找到的‘圣胎’。”

“把他交给我。”红莲郡主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可以让你们，成为我新神国的第一批臣民。

否则，你们就和他一起，成为这颗心脏的养料。”

萧北辰怒吼一声，强顶着威压，手中不知从何处捡来的一截兽骨，化作一道流光，直刺红莲郡主的面门。

兽骨在距离她还有三尺的地方，便无声无息地化为了粉末。

红莲郡主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轻蔑地笑了笑。

“莽夫的勇气，是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顾惜朝，忽然也笑了。

他没有看红莲郡主，而是看向了那颗正在缓缓跳动的巨神心脏。

“郡主殿下，你有没有听过，凡间的钱庄，是怎么倒的？”

红莲郡主眉头一皱，不明白这个将死的文人，为何会问出如此不着边际的问题。

顾惜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一家钱庄，想要做大，靠的不是它有多少存银，而是它能让多少银子，在市面上流通起来。

流通得越快，越广，它的生意就越大。可一旦所有的储户，都因为恐慌，在同一时间，上门挤兑。那么，不管它曾经多么辉煌，都只有一条路。”

他伸出仅存的左手做了一个向下劈砍的动作。

“崩盘。”

“你到底想说什么？”红莲郡主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想说，你就在做一件同样愚蠢的事。”

顾惜朝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她，那眼神平静却又带着一种审视账本般的冰冷。

“这颗心脏是这具神躯的钱庄。它每一次跳动输送出的能量，都在维持着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血肉’也就是我们之前所在的那些‘世界’的运转。”

“而你，为了展现你的威严强行将所有的能量，都抽调回了这里。外面的世界正在因为失去能量供给而加速崩溃。

那些崩溃产生的‘恐慌’与‘怨念’，最终都会像挤兑的储户一样反噬到这颗心脏之上。”

顾惜朝指了指那颗心脏表面那些原本流光溢彩的金色脉络，此刻正有几处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悄然变得暗淡甚至出现了一丝黑色的斑点。

“你根本不是在驾驭它。你是在，杀死它。”

红莲郡主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她下意识地催动戒指想要探查心脏的状况，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仿佛陷入了泥沼，那些细微之处的能量流转变得晦涩难明。

“怎么会？”

“因为你不懂。”林巧儿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那颗心脏的边缘。

她没有看红莲郡主，而是伸出手轻轻地贴在了那好比山壁一般，温热而富有弹性的心肌之上。

“这不是法宝，不是机器。”林巧儿闭上眼睛，仿佛在倾听着什么，“这是一个，活着的生命。它有自己的循环系统，有自己的代谢规律。你强行注入的力量，对它而言，不是补药，是毒药。”

她缓缓睁开眼，看向红莲郡主，那眼神，好比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看着一个胡乱开方的江湖郎中。

“你用的‘奴役符文’，的确能控制它的主脉搏。

但你每催动一次，那些驳杂的能量，就会在它的毛细血管里，形成一处新的‘血栓’。

现在，这些‘血栓’，已经堵死了它七成以上的微循环。”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颗心脏，就会因为大面积的组织坏死，而彻底停跳。”

林巧儿的话，好比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红莲郡主的心上。

她引以为傲的控制，她自以为是的驾驭，在顾惜朝的“经济学”和林巧儿的“医学”面前，竟被剖析得体无完肤，漏洞百出。

一个从宏观的“天下大势”着眼，一个从微观的“肌体原理”入手。

两人一唱一和，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她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神权”，从根基上，彻底瓦解了。

“一派胡言！”红莲郡主厉声喝道，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你们以为，用这些危言耸听的言论，就能动摇我？

等我将这具躯壳，与我的神魂彻底融合，我便是新的神明！届时，修复一颗心脏，又有何难？”

她说着，便催动戒指，一道猩红的光索，猛地射向楚现，要将他强行掳到王座之上。

林巧儿脸色一变，立刻挡在了楚现身前。

然而，光索的目标，却不是她。

而是，她身后，那个始终茫然的楚现。

眼看光索就要触碰到楚现的身体。

一直沉默着，仿似一尊雕像的楚现，动了。

他没有躲。

也没有格挡。

他只是，抬起了手。

用一种近乎于本能的，孩童般的好奇，轻轻地，抓住了那道能量光索。

然后，他皱了皱眉。

似乎是不喜欢，这道光索上，那驳杂而充满戾气的味道。

于是，他轻轻一捏。

“啵。”

一声轻响。

那道足以束缚远古龙兽的猩红光索，竟好比一个肥皂泡般，破碎了。

化为了最纯粹的能量粒子，消散在空中。

整个空间，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