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魔链的寒气渗进骨髓。
沈砚蜷在草堆里,脊椎的抽痛如附骨之疽——那是殷无咎旧伤传来的25%同步痛感。他着心口的青铜碎片,血清瓶的裂痕硌着皮肉,像一道未愈的疤。
“吃药了。”铁栅外扔进个粗碗,黑糊药汁散发着腐肉味。
送药弟子讥笑道:“魔尊亲自调的洗髓汤,喝满三日...你就能当个合格药鼎了。”
沈砚端起药碗。浑浊液面映出自己龟裂的嘴唇,也映出身后一闪而过的银发残影——是幻觉?还是痛觉同步加深的副作用?
药汁泼进墙角时,滋啦烧穿石板。
***
刑堂地牢传来凄厉哀嚎。
沈砚被铁索拖过长廊,只见林风被吊在刑架上,左腿膝盖以下血肉模糊。刑堂长老的刀刃剐着骨缝,血淋淋的灵根被生生抽出,泛着枯草般的灰光。
“伪灵根废物!”长老将灵根扔进丹炉,“能给掌门入药是你的福分!”
炉火吞没灵根的刹那,沈砚的膝盖传来刀剐般的剧痛!他踉跄跪地,冷汗浸透囚衣。
【同步痛感增强至30%】777的警报裹着电音:【目标正在承受灵根剥离】
沈砚猛地抬头。
地牢高窗外,殷无咎的墨袍拂过飞檐。魔尊玄铁眼罩转向刑架,露出的右眼毫无波澜,仿佛在看蝼蚁挣扎。
原来这就是噬魂鼎——
把活人当药材,灵根作柴薪。
***
洗髓池的血雾终年不散。
沈砚被铁链栓在池心石柱上,殷无咎的指尖划过他心口。青铜碎片突然灼烫,魔尊的冷笑凝成白霜:“藏着什么?”
“废铁罢了。”沈砚攥紧袖中医疗徽章。
“废铁?”殷无咎的掌心按上他天灵盖,“能让本座探不得神识的...必是魔器!”
冰锥般的神识刺入脑海!沈砚眼前炸开净化塔的金光,厄里斯捏碎血清瓶的手占据整个视野。剧痛中他听见自己嘶喊:“厄里斯——!”
神识攻击骤然停滞。
殷无咎掐住他脖颈拎出水面,玄铁眼罩几乎抵住他鼻尖:“再喊这个名字...本座便剐了你的舌头。”
魔尊的呼吸带着霜雪气,可沈砚后颈被掐的皮肤却传来异常触感——殷无咎的拇指正无意识他颈动脉,指腹带着薄茧,是常年握刀的手。
和末日里为他剜腐肉的那双手,一模一样。
“你也当过医者。”沈砚突然说。
铁链应声炸裂!
沈砚被巨力掼向池壁,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30%的同步痛感如潮水退去,只剩自己真实的剧痛啃噬神经。
殷无咎的墨袍在血雾中翻涌:“药鼎也配妄言?”
可沈砚看得分明——魔尊攥紧的左手背上,青筋如金线游走。
***
夜半的锁魔牢滴水成冰。
沈砚咳着血沫蜷缩时,栅栏外传来窸窣声。林风拖着断腿爬进来,怀里抱着个陶罐:“快...快喝...”
罐里是清冽山泉。沈砚饮水时,少年突然抓住他手腕:“你的灵气...在吃魔气!”
水面倒映出惊人一幕:沈砚心口处,青铜碎片的蓝光正透过囚衣渗出。蓝光所及之处,牢狱弥漫的污黑魔气如沸汤般消融!
“白受伤时...”林风声音发颤,“洗髓池的魔毒不敢近你的身!”
沈砚抚上心口。是血清残留的辐射能量?他蘸水涂在少年断腿伤口,黑脓竟滋滋作响,化作青烟消散!
“你能克魔...”少年瞳仁燃起希望,“求您救我阿姐!她被魔毒蚀心了!”
柴房草堆里躺着个少女,胸口蔓生蛛网状黑斑。沈砚将染血布巾敷上伤口,黑斑如活物般退缩,少女喉间发出嗬嗬抽气声。
“有效!”林风喜极而泣。
沈砚却盯着水中倒影。心口蓝光黯淡了一分,脊椎的同步痛感正丝丝缕缕渗回来——殷无咎在承受新的伤痛。
***
噬魂殿的青铜鼎高达十丈。
沈砚被铁链锁在鼎足上,看着修士们排队将灵根投入鼎口。鼎身饕餮纹蠕动如活物,每吞一根灵根,鼎内就传来一声惨嚎。
“那是灵根原主的残识。”殷无咎的墨袍拂过鼎身,“噬魂鼎...吃的从来不是灵根。”
他玄铁眼罩转向沈砚:“是魂魄。”
魔尊突然掐诀!
鼎内腾起滔天魔焰,化作巨爪攫向沈砚心口:“让本座看看...你藏了什么克魔至宝!”
青铜碎片瞬间灼红!
沈砚只觉心脏被烙铁贯穿,辐射蓝光从七窍喷涌而出,与魔焰轰然相撞!
黑与蓝的光爆吞噬大殿。
修士们在气浪中化为飞灰,殷无咎的墨袍被蓝光燎出破洞。魔尊盯着自己灼伤的手背——那里浮现出熟悉的十字形疤痕。
沈砚在强光中咳血倒地。
心口的蓝光微弱如残烛,医疗徽章从怀中滑落。
殷无咎一步步走近。
他染血的指尖勾起徽章,红十字中央的金斑突然流转,映亮他右眼深处的碎金。
“血清...”魔尊的嗓音浸满寒潭,“废土的...东西...”
玄铁眼罩在辐射余波中咔哒龟裂。
裂痕下,一只机械义眼正泛着濒死的红光。
沈砚的呼吸停滞了。
那只眼睛——和厄里斯的一模一样!
“你究竟是谁?”殷无咎的机械义眼锁定他,魔气与辐射在两人之间拉锯撕扯。
地动山摇的巨响中,噬魂鼎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