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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龙脊骨硌着右胸的伤口，每一次颠簸都扯出撕心裂肺的剧痛。沈砚在昏沉中蜷缩，辐射蓝光与魔玉甲在皮肉下撕咬，冷汗浸透的衣衫结满冰霜。
殷无咎的掌心按在他后心。
魔气如冰针游走经脉，强行镇压暴走的辐射能量。可每当魔气触及心口青铜碎片，便有金光炸裂，反噬得魔尊指节焦黑。
“再乱动...”殷无咎的嗓音擦过耳际，“本座便把你扔下去。”
沈砚在剧痛中睁眼。
深渊罡风卷起魔尊的银发，几缕扫过他干裂的嘴唇。发丝间沾着星点金斑——和净化塔爆炸时，那缕缠着金线的银发一模一样。
他忽然抓住那缕银发。
力道很轻，却让魔龙骤然颠簸！
殷无咎猛地钳住他手腕。机械义眼红光暴射，映出沈砚眼底自己的倒影：“找死？”
“你的头发...”沈砚喘息着松开手，“沾了血。”
魔尊怔住。
发梢根本无血，只有深渊的尘灰。
***
白骨垒成的洞窟渗出腐水。
殷无咎将沈砚扔在兽皮上，魔玉甲封住的伤口又渗出血线。沈砚摸索着撕下衣摆，却被魔尊一脚踩住。
“凡人的破布...”殷无咎扯下颈间黑玉坠，“抵不上这废物半分。”
玉坠按上伤口的刹那，刺骨冰寒流窜西肢！辐射蓝光如遇天敌般退缩，右胸撕裂的痛感竟消减大半。沈砚惊愕地看着那枚墨玉——玉心一点金芒流转，正与医疗徽章的金斑同频搏动。
“镇魂玉。”魔尊背过身去处理肩伤，“能暂时切断你那该死的痛感。”
沈砚握紧墨玉。寒意顺掌心爬向心口，脊椎深处纠缠不休的同步痛感...真的淡去了。像喧嚣的战场突然陷入死寂，反而让人心悸。
他看向殷无咎血肉模糊的左肩。玉簪剑的噬魂毒己蔓延至锁骨，魔尊却徒手剜着腐肉，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躯体。
没有镇魂玉的人，原来一首在裸身赴痛。
***
洞窟深处传来呜咽。
沈砚扶着岩壁寻声而去，只见林风的阿姐蜷在暗河边。少女胸口的黑斑己蔓至脸颊，魔毒凝成的触手正从七窍钻出！
“别过来！”林风持柴刀挡在前方，刀刃却在发抖，“阿姐...阿姐要变异了！”
沈砚推开柴刀。镇魂玉贴上少女额头的瞬间，玉心金芒暴涨！魔触手如遭火燎般缩回，黑斑潮水般退至心口。少女涣散的瞳孔恢复清明，突然抓住沈砚手腕：
“仙医...小心...玉是活的...”
话音未落，镇魂玉骤烫如烙铁！沈砚猛地撒手，玉坠悬浮半空，墨色玉体浮现蛛网血丝——那是殷无咎白日剜伤自己时，溅在上面的魔血。
“它吸了魔毒！”林风骇然后退。
血丝在玉中游走，竟勾勒出一幅模糊的画面：教堂彩窗下，银发男人削着木块，脚边躺着个气管切开的女孩...
沈砚的呼吸停滞了。
那是末日世界的小树！
***
殷无咎的青铜面具裂开缝隙。
他盯着悬浮的镇魂玉，右眼碎金熔成滚烫的岩浆：“谁让你用它的？”
魔气如黑蟒绞向玉坠！血丝画面瞬间溃散，林风阿姐却惨叫呕血——她胸口的黑斑重新蔓延！
“玉在吸她的命！”林风哭喊着扑向妹妹。
沈砚抢先抓回镇魂玉。刺骨寒意与玉中血丝同时钻入掌心，两股力量在他经脉里厮杀。辐射蓝光本能地反击，却在触及玉心金芒时骤然温顺——像野兽认出主人的气味。
他忽然将玉按回少女心口。
金光裹着蓝芒灌入躯体，黑斑冰雪般消融。少女皮肤下搏动的魔触手被金光斩断，化作黑烟逸散。
殷无咎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你竟能驱使本座的魂玉...”
沈砚踉跄后退。镇魂玉吸饱魔毒后重如玄铁，玉心金斑却黯淡如残烛。更糟的是...消失的同步痛感洪水般反扑！
脊椎旧伤、右胸剑创、辐射灼痛——殷无咎的伤与他自己的伤在神经里叠加爆裂！
他跪地呕出黑血，视野昏花间，见殷无咎左肩的剑伤竟也在渗血。
***
夜半的魔渊死寂如坟。
沈砚在洞窟深处摊开镇魂玉。玉心金斑微弱得几近熄灭，白日浮现的画面却烙进脑海：教堂彩窗的光落在厄里斯指尖，他正用匕首给氧气面罩雕刻花瓣。
那么温柔的神情，从未在魔尊脸上出现过。
“看够了吗？”
殷无咎的阴影笼罩石壁。青铜面具不知何时摘下，溃烂的左脸在月光下如恶鬼罗刹。
沈砚举起镇魂玉：“这里面的...是你？”
魔尊突然扼住他咽喉！机械义眼红光舔舐他脆弱的喉骨：“本座最后警告你...”
他指尖发力，镇魂玉却骤放金光，烫得他掌心皮开肉绽！
玉中残影再次浮现——
这次是末日医疗舱里，厄里斯将最后一支血清推进沈砚脖颈。他染血的手指拂过对方眼睫，唇形无声地说：
“跑。”
殷无咎如遭雷击般松手。
他踉跄撞上岩壁，右眼碎金迸溅如星：“不...不可能...”
沈砚咳喘着爬起，将镇魂玉按进他颤抖的掌心：“它认得你。”
玉体贴上魔尊皮肤的刹那，金光温柔地包裹他溃烂的左脸。脓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结痂。
“厄里斯...”沈砚的呼唤轻如叹息。
这次魔尊没有暴怒。
他怔忡地盯着玉中残影，机械义眼忽明忽灭，仿佛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许久，染血的指尖抚过玉心金斑，声音哑得不成调：
“那孩子...活下来了吗？”
深渊的风穿过洞窟，吹散二十年血火淬炼的盔甲。
月光照亮镇魂玉，玉中的厄里斯抬起头，隔着生死之界，对殷无咎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