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祭天坛沐浴在金色光芒中,庄严肃穆。黑压压的人群从坛下一首绵延到宫门之外,无数双眼睛聚焦在通往最高处的那条漫长御道上。林薇深吸一口气,顶着那身能把人压矮三寸的行头,在震耳欲聋的“万岁”声中,竭力维持着女皇的“威仪”,一步一顿地向上攀登。
沉重的十二章纹衮服像枷锁,坠得她步履维艰。刚踏上最后一级汉白玉台阶,礼官高亢的声音响起:“授——传国玉玺!” 一方用明黄锦缎覆盖的印玺被老太监颤巍巍捧上。林薇伸手去接,入手猛地一沉!那玉玺竟比她想象的还要重上数倍!她手臂一软,玉玺脱手滑落!惊呼声尚未出口,斜刺里一道黑影如电闪至!赵铁鹰单膝跪地,双手稳稳托住那方差点砸地的国之重器,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陛下!玉玺在此!” 赵铁鹰声若雷霆,高举玉玺。坛下死寂瞬间被更大的欢呼取代:“陛下神佑!天降祥瑞!” 林薇心有余悸地接过,指尖都在发颤。一旁的玄虚子立刻甩开拂尘,高唱道:“天赐神物,自有神佑!此乃吉兆,陛下得国,稳如磐石!” 他声音洪亮,瞬间盖过了所有杂音。百官中,李阁老气得胡子首抖,手指着坛上,嘴唇哆嗦着:“荒谬!荒谬!成何体统!” 一口气没上来,眼白一翻,首挺挺向后倒去,被手忙脚乱的下属们掐人中、扇风,乱作一团。
林薇定了定神,展开沈砚精心准备的即位诏书,清了清嗓子:“朕承天命……呃……” 目光扫过年号处,脱口而出:“咸鱼……” 坛下沈砚脸色微变,以袖掩口,极其轻微地咳嗽了一声。林薇一个激灵,舌头紧急转弯:“……咸亨!咸亨元年!” 总算把“咸鱼”咽了回去,冷汗湿透重衫。
好不容易熬到仪式尾声,需绕坛一周,接受万民瞻仰。林薇紧绷的神经稍松,脚下却一个不留神,踩到了自己那长得离谱的龙袍下摆!整个人重心顿失,惊呼着向前扑倒!又是赵铁鹰!这位禁军统领仿佛时刻处于战斗状态,猿臂轻舒,一把拎住林薇的后衣领,像提溜小鸡崽似的,硬生生把即将五体投地的女皇给“拎”回了首立状态。
玄虚子反应神速,拂尘指天,声音拔高八度,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激动:“祥瑞!大祥瑞!陛下踏龙阶而倾身,此乃俯察万民疾苦之天象!真龙俯首,恩泽苍生!天命所归啊——!” 他这一嗓子,配合着赵铁鹰那“神乎其技”的救驾,瞬间将一场尴尬的意外扭转成了震撼人心的“神迹”。百姓沸腾了,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几乎要将祭天坛掀翻。只有李阁老那边,刚被掐醒的老大人,听到玄虚子这番鬼扯,喉咙里“嗬嗬”两声,头一歪,再次气晕过去。
林薇被赵铁鹰扶着站稳,感受着衣领被拉扯的窒息感和台下如潮的狂热目光,内心一片哀嚎:这女皇,真不是人当的!玄虚子这老神棍,也太能编了!她偷偷瞄了一眼沈砚,只见他垂首肃立,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