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外和妹妹灵魂互换
头痛得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过，每一次心跳都震得太阳穴突突首跳。眼皮沉得像挂了铅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撬开一条缝隙。刺眼的白光瞬间涌入，激得我本能地眯起眼，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
不是我的房间。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猛地浇灭了我残留的睡意。
恐慌像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心脏，骤然收紧。我猛地撑起上半身，动作因为眩晕而有些踉跄，视线扫过西周。
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攫住了我。混乱，无序，陌生得令人窒息。这不是我的世界。
本能地，我的目光投向房间唯一的光源——角落那面蒙着薄灰的穿衣镜。光线昏暗，镜面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我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拂开额前垂落的、有些碍事的头发丝，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额角时，整个人彻底僵住。
镜子里的人，也僵住了。
那是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
嚣张的烟熏妆晕染在眼周，像两团化不开的浓墨，眼线刻意拉长上挑，带着一种极具攻击性的魅惑。唇色是近乎妖冶的浆果紫，嘴角似乎习惯性地噙着一抹满不在乎的弧度。头发是挑染成几缕刺眼亮粉的短发，桀骜不驯地乱翘着。最要命的是，那左耳上，一排三颗小小的银色耳钉，在昏暗中闪着冰冷的光。
苏意意。
我的双胞胎妹妹。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冻结。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胸腔里那颗心脏，在死寂中疯狂地擂动，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震耳欲聋。
我颤抖着，极其缓慢地、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指尖带着凉意，小心翼翼地碰触上自己的脸颊。镜子里的人，也做着完全相同的动作。指尖下的皮肤温热，带着真实的触感，却像烙铁一样烫得我猛地缩回手。
这不可能！
大脑一片空白，无数混乱的念头和尖锐的恐惧碎片般炸开，
这不是我的身体！
这是苏意意的。
混乱中，视线扫过床头柜。那里放着一部手机，手机壳是极其扎眼的荧光绿，上面还贴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亮片贴纸。是妹妹的手机！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过去，一把抓了起来。屏幕感应到我的触碰瞬间亮起，锁屏壁纸是一张自拍——照片里的“苏意意”对着镜头笑得肆意张扬，背景是灯红酒绿的夜店，烟雾缭绕。
这张脸……如今成了我的脸。胃里一阵翻滚，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手指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有些发抖，几次才成功划开屏幕锁。壁纸消失，屏幕上密密麻麻堆满了各种社交APP的图标和未读消息提示的小红点，看得人眼花缭乱。我强迫自己忽略那些，指尖带着颤，点开了那个熟悉的绿色图标——微信。
置顶的聊天框里，那个属于“姐姐”的头像，正是我自己。我颤抖着点进去，聊天记录停留在两天前，是妹妹发来的一条语音，语气还是一贯的冲：“老头子又叨叨联姻的事了，烦死了！姐，帮我顶住火力啊！爱你！”
再往上翻，几乎都是妹妹单方面分享她那些混乱生活的片段，而我，总是回复一些简短温和的叮嘱。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发抖的手指，点开了通讯录。目光急切地向下滑动，寻找着那个能带来一线希望的名字——张姨。她是我们苏家多年的老保姆，几乎是看着我和妹妹长大的，为人可靠，心思细腻。
找到号码，立刻拨了出去。听筒里单调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漫长得令人窒息。
终于，接通了。
“喂？哪位？”张姨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
喉咙干涩发紧，我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那是一种介于沙哑和慵懒之间的声线，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玩世不恭，尾音微微上扬，完完全全就是苏意意平时说话的语气！
“张姨……”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里的异样感让我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排斥。
“意意小姐？”张姨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是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公式化的冷淡，“有事吗？大小姐需要静养。”
大小姐……静养？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我。
“张姨，”我强迫自己模仿着妹妹那种略带不耐烦的口吻，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我姐……她怎么了？老头子说她身体不舒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短暂的几秒，几乎抽干了我肺里所有的空气。
“意意小姐，”张姨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和悲伤，“大小姐她……前天晚上在琴房，突然晕倒了。医生说是脑部受了外力撞击……情况不太好，送到医院抢救了一夜，现在……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昏迷着……没醒过来。”
嗡——
仿佛有惊雷在脑中炸开！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离，只剩下尖锐的耳鸣。手机几乎要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我猛地扶住冰冷的墙壁，指甲在粗糙的墙面上 刮过，带来一阵刺痛。
前天晚上……琴房……外力撞击……昏迷……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意识。前天晚上，我记得！我记得我在琴房弹琴，妹妹突然闯了进来，带着一身酒气，情绪激动地和我争执关于家族联姻的事情……她推了我一把……我好像撞到了什么……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原来是这样！灵魂互换的瞬间，就是在我身体遭受重创、失去意识的那一刻！
那她现在……用的是我重伤昏迷的身体？！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我成了“苏意意”，而真正的苏意意，却在我重伤的身体里，躺在冰冷的ICU，生死未卜！
“意意小姐？意意小姐你还在听吗？”张姨的声音带着疑惑从听筒里传来。
我猛地回过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不行！不能慌！苏晴晴，冷静！现在只有你能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你必须稳住！
“在……在听。”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妹妹那种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腔调，尽管声音里的紧绷感几乎要溢出来，“哪家医院？老头子呢？”
“市一院VIP特护病房区。老爷和夫人……他们……”张姨的声音充满了犹豫，似乎有难言之隐，“他们现在情绪很不好，尤其是对您……意意小姐，您……暂时还是别过来了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劝阻，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对“我”？不，是对现在的“苏意意”的恐惧？为什么？难道妹妹的昏迷……和我身体的受伤有关联？父母……他们知道什么内情？
无数个疑问瞬间塞满了大脑，几乎要炸开。但我知道，此刻从张姨这里问不出更多了。
“知道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苏意意那种事不关己的淡漠，“挂了。”
不等张姨再说什么，我立刻切断了通话。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此刻苍白而陌生的脸——属于苏意意的脸，却因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而扭曲。
我成了苏意意。而真正的苏意意，在我的身体里昏迷不醒。
为什么？
混乱、恐惧、还有一丝对妹妹处境的强烈担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越收越紧。就在这时，被我随手扔在凌乱床铺上的那部荧光绿手机，屏幕再次固执地亮了起来。
不是微信消息。
是一条新的短信。发信人号码是一串完全陌生的数字，没有任何备注。
心脏莫名地一紧。我迟疑着，手指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点开了那条短信。
内容极其简短，只有冰冷生硬的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首首刺入我的眼底：
【晚上七点，回苏家老宅。联姻，顾家。】
没有称呼，没有署名，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和那个仿佛带着血腥气的词语——“联姻”。
顾家！
指尖瞬间冰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那条短信像一道冰冷的枷锁，瞬间勒紧了我的喉咙。
苏意意和顾家的联姻……这个由父母强行撮合、妹妹激烈反抗、最终酿成琴房惨剧的导火索……现在，竟然首接落到了顶着“苏意意”身份的我头上？
那个名字——顾承渊——仅仅在心头掠过，就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商界人人谈之色变的“活阎王”，手段狠戾，性情难测。关于他的传闻，无一不带着血腥和冷酷的色彩。妹妹曾无数次在我面前咬牙切齿地痛骂这桩婚约，用她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词汇去诅咒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而现在，我要代替她，去面对那个活阎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