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熟悉的作案
滴答滴答的雨水敲击着解剖室外的铁皮屋檐，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苏芮戴上橡胶手套，"啪"的一声在寂静的解剖室里格外清脆。她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这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两侧。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左手腕内侧，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数字"7"——与苏芮手腕上的疤痕如出一辙。
三小时前，苏芮接到了那个神秘电话。
"苏法医，城北废弃仁和医院地下室，有一具尸体需要你亲自检验。"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电子处理，分辨不出性别。
"你是谁？为什么不走正规程序？"苏芮的声音很冷静，但手指却不自觉地着手腕上的疤痕。
"因为只有你能看懂她身上的信息。记住，七点整，一个人来。"
电话己经挂断了一段时间后，苏芮才从盯着自己手腕上那个童年时期就存在的"7"字疤痕的思绪中晃过神来。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个疤痕的来历，甚至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是怎么来的。这二十八年的生命中，她只隐约记得七岁那年的一场高烧，和之后就凭空消失的三个月的记忆。
解剖台上方的无影灯将女尸的皮肤照得近乎透明。苏芮拿起解剖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当刀尖接触到尸体胸口的瞬间，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她的太阳穴。
——雨夜，血红的手，母亲睁大的眼睛。
苏芮的手抖了一下，刀锋在尸体上划出一道偏离的痕迹。这是她十五年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回忆起母亲被杀那晚的片段。她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死亡时间大约在36到48小时前，"苏芮对着录音设备说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体表无明显外伤，但手腕和脚踝有捆绑痕迹..."
当她检查到尸体口腔时，一块小小的金属片从舌下掉了出来。苏芮用镊子夹起它，在灯光下仔细观察。那是一枚微型芯片，只有米粒大小，表面刻着极细小的数字：0721。
0721。这个数字组合让苏芮的后颈一阵发麻。她迅速翻开自己的钱包，抽出身份证——她的生日正是7月21日。
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苏芮惊得差点摔了手中的镊子。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雨水从他的衣角滴落在地板上。
"程警官？"苏芮认出了市局刑侦队的程峰，"你怎么会..."
"我跟踪你来的。"程峰首接承认，目光落在解剖台上的尸体上，"我就知道他们会联系你。"
苏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们？你认识打电话的人？"
程峰没有回答，而是走到解剖台前，仔细查看尸体手腕上的数字。"第七个了，"他低声说，"同样的标记方式，同样的芯片。"
"什么第七个？"苏芮感到一阵眩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手腕上的数字和我的一样？"
程峰锐利的目光转向她，"因为你们都是'七月计划'的实验品。"
解剖室突然陷入黑暗。停电了。苏芮在黑暗中听到程峰急促的呼吸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
"别动，"程峰低声警告，"他们来了。"
远处传来铁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不止一个人，正朝着解剖室方向走来。苏芮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程峰拉着她躲到了解剖台后面。
"听着，"程峰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你母亲不是意外死亡，这具尸体也不是普通的凶杀案受害者。如果你想活命，就跟我合作。"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在门外晃动。苏芮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些记忆碎片像锋利的玻璃渣一样在脑海中旋转。母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黑暗中伸向她的小手，还有那个总是出现在噩梦中的声音："七号，记住你的编号..."
"为什么是我？"苏芮在黑暗中问道。
程峰的回答让她血液凝固："因为你可能是唯一活着的目击者。"
手电筒的光束照进了解剖室。苏芮屏住呼吸，感到程峰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在这一刻，她意识到，十五年来那个困扰她的雨夜谜团，终于要揭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