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受伤
第三十四章 受伤
宋淮重重颔首,案上茶盏被震得轻颤。
而角落里的林晚荣早已面无血色,袖中藏着的鎏金护甲硌得掌心生疼。
白卿卿曾偷偷调换过老郡君的熏香,害老郡君犯了敏症,这一次她负责的点心出了问题,众人都会顺理成章地怀疑到她头上。
谁知这丫头竟阴差阳错换了点心,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白卿卿没了嫌疑,这桩事怕是很有可能会查到陈妈妈头上……
林晚荣猛地攥紧了帕子,指甲在锦缎上掐出深深的月牙,烛火在瞳孔里明明灭灭,映着满心的惊惶。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没过多久,下人便押着陈妈妈走进了花厅。
管事宋德一脚将陈妈妈踹翻在地,朝着老郡君与宋淮作揖道:
"老夫人,侯爷,奴才已查明,一切皆是这刁奴所为!"
宋淮认得陈妈妈是林晚荣的贴身嬷嬷,震惊之下猛地看向妻子。
此刻的林晚荣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在往下沉 —— 她早料到陈妈妈可能会暴露,却没想会如此之快。
陈妈妈更是惊骇:事发后府中管事搜查了所有出入过点心房的下人,她早已经将证据处理掉了,并不害怕被搜查,可谁料宋管事竟然在她房间的后院发现了一包丢掉的药粉。
而大夫已确认过,这药粉正是导致赵姑娘腹痛的根源。
此刻纵有千张嘴,她也难辩清白了!
"你这腌臜东西!说,为何要在点心里动手脚!"
宋淮猛地拍向桌案,竟将八仙桌拍裂了一角。
陈妈妈惨白着脸色跪在地上,浑身发颤。
犹豫了一会儿后,她竟忽然伸手指向白卿卿,颤声道:
"是...... 是大表姑娘!是她吩咐老奴在面粉里掺的泻药!因她怨恨老郡君阻挠她与大少爷的婚事,便逼老奴在点心上做手脚!"
陈妈妈并不知白卿卿将掺了泻药的点心替换了下来,仍按预先的说辞试图污蔑白卿卿。
可众人早已知晓白卿卿的清白,此刻看向陈妈妈的眼神冷得刺骨。
秋嬷嬷更是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冷嗤道:
"你这老货莫不是想说,大表姑娘想把老郡君气出个好歹,如此,便再无人能阻拦她嫁入侯府了?"
陈妈妈被打得头晕眼花,她的心思竟被秋嬷嬷一语道破,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老郡君更是震怒,她是不想让卿卿嫁给长孙,因为在她心里,宋砚舟并非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并非讨厌白卿卿。
将茶盏狠狠摔在桌上,她冷道:"事到如今还在栽赃卿卿,到底是谁给了你这般胆子!"
说罢看向宋德,冷道:"她若再不说实话,便将她男人子女全部发卖,一个不留!"
"老郡君,使不得啊!" 陈妈妈听闻此言顿时慌了神。
若她家人真被发卖,必定天各一方,此生再难相见。
她那会算账的小儿子本可在侯府谋个账房管事的差事,再熬几年,没准可以脱离奴籍!
可一旦被发卖,他们往后几代,都只能继续做最低贱的奴才......
半晌后,她颓然地瘫坐在地上,似是下了决心,猛地磕头撞地,痛哭道:
"老奴错了!全是老奴一己之私!老奴看不惯大表姑娘总给夫人惹事,想让她在宴会上出丑,将她赶出侯府!老奴的错,就让老奴一人来承担吧!"
话音一落,她突然起身撞向老郡君身旁的梨花木桌。
白卿卿眸光一沉,今日是老郡君的寿辰,岂能让她老人家见血?
她想也不想便冲上前挡在陈妈妈身前。
陈妈妈全力一撞只落在白卿卿身上,自己并未受伤,白卿卿的腰却狠狠磕在桌角,瞬间疼出一身冷汗。
"卿卿丫头!" 老郡君惊呼着将她揽入怀中,哪里还有心情再理会陈妈妈,沉声吩咐秋嬷嬷,"还不快将这刁奴拖下去!"
宋淮则怒视着林晚荣:"今日是母亲寿辰,你这奴才竟想撞死在此,是想给母亲添晦气吗?林晚荣,你如今是越发糊涂了!这家你若管不好,便将管家权交还给母亲!"
"侯爷,我...... 我也不知陈妈妈会做此蠢事......"
"够了!" 宋淮冷声打断,"你若还有半分孝心,便去佛堂为母亲抄写几日佛经,好好反省 —— 究竟是母亲总挑你错处,还是你这儿媳本就做得不称职!"
这话几乎是指着 "不孝" 二字骂了。林晚荣脸色僵硬,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
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此前侯爷已因老郡君苛待她,母子之间生了嫌隙,可一场寿宴下来,她所有的努力竟全付诸东流!
若老郡君重新掌管家权,她还如何培养亲信、挪用宫中钱财,又如何将侯府牢牢攥在手中?
她正想辩解,老郡君已忧心白卿卿的伤势,催宋淮速去请大夫。
宋淮看都未看林晚荣一眼,匆匆离去,众人也簇拥着白卿卿往满芳院去了。偌大花厅最终只剩林晚荣与宋砚舟二人。
此刻宋砚舟的脑海里,全是白卿卿奋不顾身护在祖母身前的模样。当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唯有她满心满眼皆是祖母的安危!
他忽然想起幼时狂风掀翻屋瓦,她也是这般不顾一切护在他身前,生怕瓦片伤了他。
可如今,他再也寻不见她眼中曾有的在意,只记得她砸毁玉佩时的决绝与漠然。
心口忽然一阵烦闷,他抬眼望去,正见母亲满眼恨意地盯着门外。
"母亲!?"
宋砚舟皱眉,他从未见过母亲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 发髻微散,鬓边银钗歪斜,平日里端着的贤淑得体早已碎成齑粉,只剩下被挫败啃噬的狰狞。
林晚荣被宋砚舟叫回了神,忙垂下头遮住了满眼的恨意。
她轻轻叹了口气,难过地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竟叫你卿表妹怨恨上了我!”
宋砚舟想起白卿卿挡在陈妈妈身前时,腰侧撞上桌角的闷响,想起她被老郡君揽入怀中时,额角渗出的细汗,蹙眉对林晚荣道:
“母亲,做错事的是陈妈妈,你该在她身上找原因,不该是卿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