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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苏小暖看着会客室天花。
《甜蜜契约》的游戏界面中那对双生子崽崽的养成日志。
纯情の默（江默） & 撩人の语（江语）…
在游戏里，他们是被设定为古老神秘家族的双生子继承人。苏小暖记得很清楚，游戏系统生成的核心性格描述就是：
【对“主人”（苏小暖）极度依赖与忠诚，情感纯粹炽热（江默）/ 充满占有欲和引诱性（江语）。但对家族仆从及外人，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冷漠、残忍、缺乏共情，视其为可利用或可丢弃的工具。】
当时的游戏画面还经常跳出一些“事件”提示：
【您的伴侣“纯情の默”因一位女仆多看了您一眼，认为其心怀不轨，下令将其鞭笞后驱逐出家族领地。】
【您的伴侣“撩人の语”觉得一位老园丁侍弄的花草不够完美，碍了他的眼，将其最珍爱的花圃尽数焚毁。】
【双生子兄弟对某位试图接近您的旁系表兄进行了残酷的“警告”，导致其精神受创…】
每一次看到这些事件提示，苏小暖的反应是什么呢？
她当时正被工作折磨得焦头烂额，看到这些信息，脑子里只有：“哇哦，我家崽子们占有欲好强啊！好带感！”、“啧啧，这反派气质，绝了！”、“崽啊，生气吃醋的样子也好可爱！”
她甚至觉得这是游戏设定的“萌点”，是“病娇”、“黑化”人设的体现。
她非但没有像正常的“养育人”那样去引导、教育，反而觉得很有趣。
有时候心情好，还会上线，给惹事的崽子们发个“摸摸头”的表情包，或者发条语音：“崽崽真棒！知道保护妈妈啦！不过下次要温柔一点点哦~”
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和纵容。
温柔一点点？保护？
苏小暖现在回想起来，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两巴掌。
那根本不是保护。那是赤裸裸的残忍和毫无人性的霸凌。
是她这个不负责任的“主人”，用轻佻的态度，纵容甚至变相鼓励了他们扭曲的三观。
是她亲手把“对主人的绝对占有和忠诚”与“对外人的绝对冷漠和残忍”这两颗毒种子，埋进了他们的核心代码里。
而现在，报应来了。
眼前这个对她们充满鄙夷的陈秘书，不就是那些被双生子随意处置的“仆人”的现实翻版吗？
在江默和江语眼里，陈秘书这样的人，恐怕和游戏里那些NPC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随意打发的“工具人”。
而她们这些记者，不过是另一个层面上的“工具”，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晾着。
“我当时…真是脑子进水了…”
苏小暖低声喃喃，“要是当时…哪怕在游戏里，稍微严肃一点，告诉他们要尊重人…告诉他们不能那样对待别人…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当初随手种下的因，如今结出了苦涩扭曲的果。
小白看着苏小暖突然变得低落和懊悔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小暖姐？你说什么当时啊？什么脑子进水？”
“没什么，” 苏小暖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那副沉重的眼镜。
“只是…想起一些…教育失败的惨痛教训。”
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了。
陈秘书那张严肃刻板的脸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苏小姐，白助理，”
陈秘书的声音却像宣判一样。
“很抱歉通知你们，江总和江董的会议时间延长了，并且接下来还有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他们今天恐怕没有时间接受你们的采访了。”
“啊？！” 小白叫出声，“那…那我们改约明天？”
陈秘书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江总和江董的行程非常满，未来一周都没有任何空档可以安排给贵社。”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苏小暖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而且，两位老板对过于…‘热情’和‘浮夸’的采访风格，一向不太欣赏。建议贵社下次，派更专业、更稳重的记者前来。”
这话，就差指着苏小暖的鼻子骂她“不专业”、“想靠脸勾引人”了！
苏小暖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奖金！三倍奖金！飞了！
还被当成不专业的狐狸精羞辱！
而这，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当年在游戏里种下的恶果！
就在苏小暖气得浑身发抖，小白也一脸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会客室门外，走廊的拐角处。
两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身形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江默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身形挺拔如松，目光落在苏小暖身上。
即使她化着浓妆，穿着与平时风格迥异的裙子，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个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存在。
他看着她因为陈秘书的话而气得微微发抖的肩膀。
他的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
而站在他身边的江语，姿态则慵懒地倚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银灰色的挑染发丝在冷光下闪着不羁的光泽。
他的目光同样落在苏小暖身上。
“啧，” 江语轻笑一声，声音低得只有身边的兄弟能听见，“嫂子这伪装…真是别致。看来是不想被我们认出来呢？”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小暖那身装扮和浓妆。
江默没有回应。
他视线转向了会客室里那个趾高气扬的陈秘书，眼底有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