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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羽睁开眼，鼻尖是泥土和干草的味道。木梁屋顶，粗糙的土墙。这不是教室。记忆碎片涌入脑海：高中课堂的困倦，一个恍惚，再醒来就成了这个十三岁少年。两年过去，这副身体十五岁了。
“小羽哥！小羽哥！”一个半大孩子风风火火跑进院子，脸蛋红扑扑，“寨主爷爷找你！粮仓那边！”
陈羽应了一声，起身整理了下粗布短衫。寨子里的人，从看着他光屁股满地跑的老叔伯，到眼前这半大小子狗娃，都叫他“小羽哥”，透着亲昵。他是老寨主陈老栓唯一的亲侄子，父母早亡，是吃寨子百家饭长大的，这份情谊，深得很。
他快步走向寨子中心那几间最结实的石屋。寨子不大，百来户人家，窝在山坳里，易守难攻。此刻，寨主陈老栓正背着手，在最大的粮仓前踱步，眉头拧成了疙瘩。几个寨里的老人也围在旁边，唉声叹气。
“大伯。”陈羽走到近前。
陈老栓转过身，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满是愁容：“羽儿，你来了。粮…快见底了。山外闹饥荒，今年收成又差，商队根本不来这穷山沟。省着吃，也只够撑十天半月。”他粗糙的手指敲着空荡荡的粮仓木门，发出沉闷的回响。
周围的老人纷纷附和：
“是啊，眼看要断顿了。”
“山下几个村子听说都开始饿死人了。”
“这可咋办啊，寨主？”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众人。陈老栓是寨子的天，他的焦虑让所有人心头发沉。普通寨民们远远看着这边，没人敢靠近插话，更没人敢质疑寨主的决定，只是眼神里充满了对饥饿的恐惧和对寨主权威的敬畏。
陈老栓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羽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这两年，他这侄子像是开了窍，时不时能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想法。虽然年纪小，但寨子里的人，包括他自己，都隐隐有些信服这个少年了。
陈羽没说话，只是走到粮仓门口，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角落堆着几小袋发蔫的杂粮，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味道。他背对着众人，深吸一口气。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
一个带着点戏谑，又有点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哟，宿主大大，终于想起本系统了？看这空仓，愁坏了吧？需要米山肉海服务不？友情提示：管够，不要钱，就是有点…嗯，不讲道理。】
陈羽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少废话，老规矩，大米，先来十袋。猪、牛、羊肉，各来半扇。位置…就堆在仓里。’
【得令！瞧好吧您呐！】系统声音透着股看热闹的兴奋。
没有任何光影效果，没有任何征兆。就在陈羽推开门的阴影里，仿佛空间本身被无形的手揉捏了一下。下一瞬，原本空荡荡的粮仓地面，凭空出现了十个鼓鼓囊囊、散发着新鲜米香的大麻袋！麻袋旁边，是半扇油光水滑的肥猪，半扇肉质鲜红的牛肉，还有半扇的羊肉！浓郁的新鲜肉味瞬间冲淡了仓内的陈腐气息。
陈羽侧身让开门口的光线。
“大伯，您看。”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让人看件寻常东西。
陈老栓疑惑地探头往里一看，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圆了！他踉跄一步，扶住门框才站稳，手指颤抖地指着仓内：“这…这…羽儿？！这哪来的？！”
几位老人也挤到门口，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老天爷！米！全是新米！”
“肉！好肥的肉！”
“神了！真是神了！小羽哥…这…”
巨大的惊喜和更深的疑惑同时击中他们。寨民们远远看到寨主和长老们的反应，也骚动起来，伸长了脖子张望，虽然看不清具体，但那突然爆发出的惊呼和议论，足以让他们意识到发生了天大的好事！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粮仓门口那个少年挺拔的身影上，那目光里充满了震惊、狂喜，以及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敬——小羽哥，果然有办法！
陈老栓猛地抓住陈羽的肩膀，力道很大：“羽儿！跟大伯说实话！这些…你怎么弄来的？”他压低声音，眼中是震惊，更是严肃的审视。凭空变物？他活了大半辈子，绝不信这等鬼话！但眼前的东西实实在在，米香肉味做不得假。
陈羽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少年式”困扰：“大伯，您忘了？前些日子我不是跟您提过，我无意中发现了一条极隐蔽的山道，通到山背面一处废弃的商栈吗？那里还藏着些没被灾民发现的存货。我昨晚带了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摸黑去搬回来的。不敢声张，怕引来流寇。”
这个解释漏洞百出。一条能避开饥荒流民和山匪的“秘密山道”？一个废弃商栈还能留下这么多新鲜米肉？陈老栓不是傻子，他身后的几个老人精也不是。但陈羽的身份——他是老寨主视若亲子的侄子，是寨子里所有人看着长大、信得过的好孩子。更重要的是，这救命的粮食，就实实在在堆在眼前！
怀疑的念头在陈老栓脑中闪过，随即被眼前的米肉和寨子存续的迫切压了下去。他深深看了陈羽一眼，那眼神复杂，有疑虑，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信赖。他重重拍了下陈羽的肩膀，没再追问，转向众人，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都听见了？是小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羽小子，冒了大险，给寨子找回了活命的粮！从今日起，按户定量领米！肉，分给老人孩子和出力的汉子！管事的，都给我盯紧了，谁敢多拿乱动，家法伺候！”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寨主多年积累的威严。
“是！寨主！”几位老人立刻躬身应命，看向陈羽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激和叹服。
“谢寨主！谢小羽哥救命之恩！”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顿时，围观的寨民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欢呼，许多人甚至激动地跪了下来，朝着陈老栓和陈羽的方向叩头。陈羽静静地站在陈老栓身侧半步之后的位置，坦然接受着这份感激和崇拜。他不需要说话，那份沉静和带来的奇迹，己经让他的身影在寨民心中无限拔高。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捧起一把白米，老泪纵横：“白米…是白米啊！山外面…听说…树皮都啃光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根刺，扎在刚刚升起的喜悦里，让所有人瞬间沉默了一瞬，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寨子此刻的安宁与饱足是多么珍贵和来之不易。这份美好，是小羽哥带来的！
陈老栓安排人手搬运分发，粮仓前一片忙碌和喜悦。陈羽看着寨民们捧着米肉时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和对他投来的崇敬目光，心中并无波澜。他只是确保，这最核心的山寨，人心，稳了。
脑海里的系统懒洋洋地哼唧：【啧啧，看把他们乐的。宿主大大，你这忽悠功力见长啊，废弃商栈都整出来了。下次要啥？满汉全席本系统也…咳，暂时只有米和肉哈！】
陈羽没理它，目光投向寨墙外莽莽的群山。山外的饥荒，意味着混乱，也意味着…机会。但那些能在饥荒中活下来，甚至可能觊觎这片安宁的人，绝不会像寨民这般单纯。他唯一的依仗，就是这取之不尽的米肉。智慧？他从不认为自己能碾压这个时代的枭雄。路，还长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