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操场的红色跑道上投下斑驳的光点。体育委员抱着一叠运动会报名表，在教室过道里吆喝：“凌云一班的都积极点啊！秋季运动会下周六开幕，每个项目至少报两个人，夏老师说了，这是集体荣誉，谁也别想躲！”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哀嚎。
“长跑就算了吧，跑八百米我能当场去世！”
“铅球？那玩意儿我都抱不动！”
“要不……报个跳绳？这个轻松。”
体育委员拍着桌子：“别光捡轻松的！1500米、3000米这种耐力项目，总得有人上吧？咱们班可是凌云班，不能输给别的班！”
苏梦瑶看着报名表上的项目，手指在“女子800米”那一行犹豫了很久。她不算擅长运动，但小学时练过两年长跑，耐力还算不错。只是一想到夏老师那句“集体荣誉”，心里又有点打鼓——要是跑不好，会不会拖班级后腿？
“苏梦瑶，你报不报？” 体育委员注意到她，“你平时晨跑不都跟着队伍跑在前面吗？800米肯定没问题！”
周围的同学也跟着起哄：“梦瑶上！梦瑶加油！”
她正纠结着，后桌传来一声轻咳。江北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书，指尖在“男子3000米”那栏敲了敲：“报吧，我陪你练。”
苏梦瑶猛地回头：“你也报？” 3000米是长跑里最累的项目，全校没几个人敢轻易报名。
江北挑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拿起笔，在“男子3000米”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字迹利落，像他本人一样干脆。
“哇！江北都报了3000米？那我也报个100米！” 有男生被带动起来，拿起笔就写。
苏梦瑶看着江北写下的名字，心里那点犹豫忽然散了。她深吸一口气，在“女子800米”后面郑重地写下“苏梦瑶”三个字。
报完名，体育委员乐呵呵地走了。苏梦瑶回头，撞进江北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后悔了？” 他问。
“才没有。” 她嘴硬，“就是……好久没跑了，怕跑最后一名。”
“最后一名也没事。” 江北转着笔，“夏老师顶多让你加练一周晨跑，死不了。”
“……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苏梦瑶被他逗笑，心里的紧张感消了大半。
下午课外活动时间，操场上热闹得像开了锅。各个班级的学生都在训练，呐喊声、脚步声、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混在一起，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苏梦瑶换上运动服，站在800米起点处，看着红色的跑道，有点发怵。江北抱着两瓶水走过来，把其中一瓶递给她：“先慢跑两圈热热身，活动开脚踝。”
“你不练吗？” 她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小口。
“等你跑完。” 江北靠在旁边的栏杆上，目光落在她身上，“跑的时候别一开始就冲刺，保持匀速，最后一百米再加速。”
苏梦瑶点点头，跟着几个也报了长跑的女生慢慢跑起来。秋风吹过脸颊，带着操场边桂花的甜香，跑着跑着，身体渐渐热起来，之前的紧张感也消散了些。
刚跑完两圈，就看到赵小龙像颗炮弹一样从跑道另一头冲过来，身后还跟着骂骂咧咧的王子涵。
“梦瑶！江北！你们也来训练了？” 赵小龙刹住脚步，额头上全是汗，运动服后背湿了一大片，“我报了100米和4x100接力，刚才试跑了一下，感觉能拿冠军！”
“就你？” 王子涵追上他，手里拿着个秒表，“刚才那组试跑，你比7班的李涛慢了0.5秒，还冠军呢，不垫底就不错了。”
“那是我没认真跑！” 赵小龙不服气，“等我再练几天，肯定能超过他！” 他转向江北，“哎，江北你报了啥？3000米？不是吧，那玩意儿能跑死人！”
“你管我。” 江北语气平淡，目光却一首跟着跑道上的苏梦瑶。
苏梦瑶跑完第西圈，停下来喘气，江北立刻递过水瓶和毛巾：“慢点喝，别呛着。”
“谢了。” 她接过毛巾擦了擦汗，看着王子涵手里的秒表，“我刚才跑了多久？”
“2分58秒。” 王子涵扬了扬秒表，“不错啊，这个成绩在女生里算挺好的了，再练练就有望冲前三。”
“真的？” 苏梦瑶眼睛一亮。
“当然，” 王子涵笑了，“我可是7班的‘御用计时员’，眼光准着呢。对了，我报了跳高，到时候来给我加油啊。”
“一定去！”
正说着，赵小龙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脚踝蹲了下去。
“怎么了？” 王子涵赶紧走过去。
“刚才跳得太猛，好像崴着了。” 赵小龙龇牙咧嘴的，“疼死我了……”
王子涵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掀起他的裤腿，脚踝处己经有点红肿。她皱了皱眉：“跟你说别瞎蹦跶，不听是吧？走，去医务室。”
“我自己能走……” 赵小龙刚想站起来，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子涵没好气地瞪他：“逞什么强？” 转头对苏梦瑶和江北说，“我们先去医务室了，你们练完早点回去。” 说完，半扶半拽地带着赵小龙往医务室走，嘴里还不停念叨，“让你狂，现在知道疼了吧？回头告诉你妈，让她好好管管你……”
看着两人吵吵闹闹的背影，苏梦瑶忍不住笑：“他们俩这样，真像一对欢喜冤家。”
江北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还跑吗？再跑一组？”
“跑！” 苏梦瑶握紧拳头，“争取跑进2分50秒！”
她重新站回起点，江北退到跑道边，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发令枪响（其实是她自己喊的“预备跑”），苏梦瑶迈开步子冲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脚下的跑道飞速后退，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想着江北说的“匀速”“最后一百米加速”。
快到终点时，她看到江北站在那里，目光明亮，像盛着整个秋天的阳光。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加速冲过终点线，几乎是立刻，就被一只稳稳的手扶住了。
“跑得不错。” 江北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笑意，“2分52秒。”
苏梦瑶靠在他胳膊上，大口喘着气，脸颊滚烫，不知是跑的还是别的原因。秋风吹过，带来远处篮球场的喝彩声，也带来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清晰又好闻。
“谢……谢谢。” 她站稳身子，赶紧退开半步，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江北递过水瓶，眼神里的笑意更深了些：“再练两天，拿个奖牌没问题。”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红色的跑道上，像一幅温暖的画。远处，赵小龙还在跟王子涵斗嘴，近处，风里飘着桂花的甜香。
秋季运动会的战鼓己经敲响，而属于他们的青春赛道上，还有更多的风景，在等着被遇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