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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的控制中心，荧光屏的冷光在徐子昂眼下的青黑里割出阴影。
他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微型存储器的加密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这是从爱德华靴底挖出来的，藏得极深，金属外壳还沾着血渍。
“叮——”
屏幕突然弹出刺目的红光，【未知协议残留】的提示像把利刃扎进视网膜。
徐子昂的手指顿在半空中，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记得半小时前破解到第三层时，存储器里还只有模糊的基地布局图，怎么突然冒出新东西？
鼠标左键落下的瞬间，数据流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先是几张模糊的卫星照片：反应堆的冷却塔、防御工事的机枪口、甚至李云枢常站的观测台角度都被精准标注。
徐子昂的喉结滚动两下，指尖发抖地点开下一个文件——那是一长串公式，夹杂着“上帝粒子能源网络”“量子纠缠传输”等关键词，全是他们基地最近才突破的核心技术推测。
“操！”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控制中心的门被撞开时，李云枢正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
他的白衬衫领口松着两颗纽扣，显然是从实验室赶过来的，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水珠——方才他在洗澡时听见徐子昂的动静，连毛巾都没擦就冲了过来。
“说。”
徐子昂指着屏幕，喉音发紧：“这些数据三小时前就上传了。服务器地址……”他调出追踪记录，坐标定位在北冰洋，“北约残余的老巢，他们可能己经在分析我们的技术漏洞。”
李云枢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爱德华被带走前那个癫狂的笑，想起北冰洋冰层下缓缓开启的金属闸门——原来所谓的“灰烬计划”，不只是核威慑，更是技术掠夺。
“继续追踪上传路径，切断他们的接收端。”他按住徐子昂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去，“需要什么支援？”
“给我两台备用服务器。”徐子昂抹了把脸，指节捏得发白，“最多两小时，我能让他们收到的数据包全变成乱码。”
李云枢转身要走，又停住：“辛苦了。”
凌晨五点，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通讯室的电子屏闪着刺目的雪花点，孙建国的额头抵着操作面板，右手攥着螺丝刀，左手还捏着半块凉透的馒头。
他己经调试了三小时，可原本清晰的国际频段现在全是刺啦刺啦的杂音，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揉碎所有信号。
“李指挥官！”他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声音里带着急，“东南方向300兆赫、西南150兆赫，全被压制了！这不是普通干扰，像是……像是北约在测试信号屏蔽器！”
李云枢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得急促。
他推开通讯室的门，寒风卷着沙粒灌进来，吹得孙建国的记录本哗啦翻页。
“他们想切断我们和其他幸存者基地的联系。”他盯着屏幕上扭曲的波形图，指节抵着下巴，“这样我们孤立无援，他们就能各个击破。”
“那怎么办？”孙建国搓了搓冻红的手，“要是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
“他们不会让我们沉默。”李云枢突然笑了，那笑意像冰面下涌动的暗潮，“去把备用卫星天线搬出来，架在三号岗楼楼顶。周美玲那边应该留着防水油布，裹住接口防沙。”
话音刚落，走廊里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周美玲抱着一摞清单冲进来，发绳散了半截，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李指挥官，后勤组己经开始转移关键物资了！药品、芯片、反应堆燃料，全往地下备用仓库搬。高志强那边说反应堆外层加了三层防爆钢板，巡逻队每两小时查一次岗——”
“做得好。”李云枢打断她，“但还有件事：重新核查所有外来人员身份。爱德华能混进来，说明我们的审查有漏洞。”他的目光扫过周美玲怀里的清单，“特别是最近三个月加入的，家属关系、过往经历，全部交叉验证。”
周美玲的手指在清单上掐出月牙印：“明白。我这就去调监控，让王铁柱带人守在入口，没证件的一概不放行。”
上午十点，战术会议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
长桌周围坐满了骨干：苏晚照的战术靴尖抵着桌腿，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突击步枪的枪托；王铁柱把猎枪拆开放在桌上，正用布仔细擦拭枪管；徐子昂顶着黑眼圈，电脑里还运行着数据反制程序；孙建国的对讲机别在腰上，每隔五分钟就拿起来听一听。
李云枢点开投影仪，蓝色的全息沙盘在桌面升起——那是基地的立体模型，防御工事、能源设施、居民区的位置一目了然。
“系统刚解锁了战术推演功能。”他调出一串代码，沙盘里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点，“模拟北约可能的袭击方式。”
苏晚照眯起眼：“空中投送特战小组？他们的运输机能突破我们的防空吗？”
“不能。”李云枢调出另一组数据，“但他们可能用巡航导弹。我们的雷达对低空目标探测有盲区，导弹贴地飞行的话……”
沙盘里的红点突然加速，首扑反应堆。
王铁柱的手猛地攥紧枪管，指节发白：“老子带巡逻队在周围埋地雷！三道防线，第一道铁丝网，第二道陷阱，第三道机枪巢——”
“不够。”苏晚照打断他，“如果是远程打击，防线再密也扛不住导弹。得加高空雷达。”她转向李云枢，“控制中心顶楼的平台，能架一台脉冲雷达吗？”
“可以。”李云枢的指尖在沙盘上划过，“徐子昂，你负责雷达的电子干扰反制；王铁柱，带巡逻队在雷达周围设暗哨；孙建国，随时监控通讯频段，有异常立刻报——”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里炸响。
李云枢低头看了眼手腕的末日手环，淡蓝色的光屏上跳出任务：【建立区域级防空预警系统】，奖励：防御工程熟练度+500，解锁近防炮设计图。
他的目光亮了亮，抬头时声音更沉：“下午三点前，雷达必须架好。王铁柱，你带二十个人去搬设备；苏晚照，调一个班的士兵协助。”
众人应声而起。
王铁柱扛起猎枪往门外走，经过李云枢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小子，老子当年在边境守哨，再狠的狼崽子也没怕过。这帮北约的龟孙，来一个崩一个！”
苏晚照落在最后，走到门口又折回来。
她望着李云枢眼下的青黑，轻声道：“你有多久没睡了？”
“等打完这一仗。”李云枢扯了扯嘴角，“去忙吧。”
午夜时分，基地中央广场的大屏幕缓缓点亮。
李云枢站在聚光灯下，身后是刚架好的脉冲雷达，金属支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基地：“同志们，我们收到消息，有敌人企图破坏我们的家园。但我要告诉你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幸存者，“我们的反应堆还在运转，我们的防线固若金汤，我们的文明，不会被轻易摧毁！”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有人举着自制的火把，有人抱着孩子，老人把拐杖敲得咚咚响。
李云枢望着这一切，喉结动了动——他想起父母临终前塞给他的地质锤，想起系统面板上逐渐上涨的熟练度，想起那些在废土上重新亮起的灯火。
千里之外，北冰洋冰层下的核武指挥部。
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放下望远镜，屏幕上正播放着李云枢的演讲。
他的手指着红色按钮，声音像刮过冰原的风：“是时候了……启动干扰器，切断他们的通讯；准备导弹，瞄准反应堆。”
通讯室里，孙建国正调试着新架的卫星天线。
突然，耳机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混着某种低频的震动——像是……像是无数野兽的嘶吼。
他猛地摘下耳机，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
那声音，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