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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的梆子敲过三更时，墨仙儿裹着偷来的粗布袄蹲在当铺屋檐下。瘸腿李的铺面黑漆招牌被积雪压得咯吱响，门缝里却透出灯影——有人比她先到。
"...七两纹银就想买命？"嘶哑的男声震得窗纸发颤，"当年柳娘子给的翡翠簪子都不止这个数！"
墨仙儿瞳孔骤缩。那是赵统领的声音。
她贴着墙根挪到后窗，蘸湿指尖捅破窗纸。瘸腿李的枣木柜台前，赵统领正用刀尖挑着块眼熟的铜牌——正是密道老妪给她的那块。柜台里的干瘦老头不断擦汗："实在是...那毒妇的遗物就剩这些了..."
"放屁！"赵统领的刀扎进柜台三寸，"柳如絮当年带出来的暗卫名单在哪？"
墨仙儿死死咬住下唇。柳如絮是她生母的闺名。
瘸腿李突然诡笑："您不如问问周妈妈？三年前往安胎药里加砒霜的可是..."话音戛然而止，赵统领的刀己经割断他半截喉咙。血喷在墙上时，墨仙儿看见他袖中滑出个青瓷瓶，正是嫡姐常用的蔷薇露款式。
等赵统领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墨仙儿才从后门闪进铺子。瘸腿李的右手还紧攥着柜台暗格，她用力掰开，里面是封泛黄的信笺。
「絮儿亲启：铜牌务必交予凤纹簪主人，名单在——」
后半截被血污浸透。信纸背面粘着张当票，墨迹显示三年前有人当了一支翡翠簪，典当人署名竟是周妈妈。
屋外突然传来打更声。墨仙儿将信塞进袖中，却碰倒了柜台边的药碾子——碾槽里残留的褐色药渣散发着苦杏仁味。她沾了些碾碎在指尖，这是制作砒霜的原料雄黄！
回府路上，墨仙儿绕道去了生母住过的偏院。荒废的井台边，她刨开积雪，在青砖缝里找到半块碎裂的翡翠——与当票上描述的簪头质地一模一样。
"五小姐好雅兴。"周妈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大冷天的来挖死人东西？"
墨仙儿转身时己换上怯懦表情："我、我来找姨娘留下的绣样..."
"是吗？"周妈妈踢开雪堆，露出井台上新鲜的刮痕，"老奴倒听说，柳姨娘临死前在这井里藏了东西。"
墨仙儿突然指向她身后："嫡姐！"
趁周妈妈回头的刹那，她将藏在袖中的药碾渣子拍在对方后颈。老婆子惨叫一声去抓脖子——那些未清理干净的雄黄粉立刻引发溃烂。
"你下毒？！"周妈妈疯狂抓挠着泛起红疹的皮肤。
"妈妈说什么呢？"墨仙儿露出困惑的表情，"您不是对蔷薇露过敏吗？"她故意提高声调，"上个月嫡姐赏您的胭脂，您转手就扔了呀。"
周妈妈的表情活见鬼似的。府中皆知柳姨娘死于砒霜，却没人记得她对雄黄过敏——除了贴身伺候过的周妈妈。
远处传来巡夜人的灯笼光。墨仙儿趁机溜走，却在拐角撞上个人。冰凉的手帕捂住她口鼻，是嫡姐身上惯用的迷魂香味道。
"妹妹这么晚..."墨清瑶的声音突然变调，"你手里拿的什么？"
墨仙儿急中生智，将翡翠碎片换成祠堂供桌上的平安符："给、给嫡姐求的..."
嫡姐一把抢过符纸，突然脸色煞白。符纸背面沾着墨仙儿从当铺带来的血，恰好晕染成残缺的凤尾形状。
"滚！"墨清瑶像被烫到似的甩开手，"再让我看见你碰这些脏东西，就把你娘从乱葬岗挖出来鞭尸！"
回到柴房后，墨仙儿就着月光拼凑线索：当票、翡翠碎片、带血的信，还有药碾里的雄黄。三年前生母的"急病去世"，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毒杀。
而嫡姐惧怕的凤尾纹，或许就是揭开一切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