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火雨散尽，雪落复白。
止焰阁主阁己半毁，主岭之上焦石成灰。
空无声息，连风都不敢再响。
林舟独坐在焰井边，身上血迹未清，断剑斜插雪地，指尖残焰仍在跳动。
他的手己失去知觉，隐燃之火仍在体内缓慢燃烧，带着奇异的疼。
但他没动。
他只在看自己掌心那道银白裂焰纹。
那是“断息式”之后，第一次火与肉彻底融合的痕迹。
不是术法，也不是剑式。
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了火。
**
身后脚步声响。
苏月披着断裂的灰衣，走来坐下，手中拎着一壶温酒。
她沉默半晌，递给他：“喝一点。止痛。”
林舟接过，一口灌下。
酒不烈，却像火下的水，逆着咽喉滑入。
“我们赢了。”她低声说。
林舟没回话。
“你不高兴？”
他摇头：“只是觉得……她还会回来。”
苏月轻笑：“当然。你在她眼里，是个……没烧完的柴。”
林舟苦笑，没答。
**
这时，断雪清来了。
她没走近，只远远看了林舟一眼。
“阁主闭关了。”
“那火，烧得他魂脉乱动，现在不醒人事。”
“焰阵虽破，但七焰殿不会罢手。”
苏月抬头：“你要走？”
断雪清点头：“我要去北境。有人要我带消息回去。”
“归焰殿之后，恐怕不是凤焰少女。”
“是‘焰府三问’。”
林舟眉头微动。
那是归焰殿内部的最高审焰机关，专门清剿叛火、裂焰、乱焰者。
“所以你走了，止焰阁怎么办？”他问。
断雪清道：“止焰阁不是我撑着的。”
“是你们这些人，撑不撑得住。”
她转身便走，雪上未留痕。
林舟望着她背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仿佛她从一开始，就是个旁观者。
一个烧到临界点，便抽身而去的冷焰。
**
当夜。
止焰阁内部议事。
林舟被请入主阁内堂，坐在一众长老弟子之间。
原外阁首颜牧己被废焰脉，此刻反倒显得沉静。
一个灰袍老者开口：“你现在是止焰阁公认的‘焰首’，应接管外阁。”
林舟淡声：“我不愿管人。”
“你不管，谁来？”又一人问。
“我们这里多半弟子己死，剩下的人，也怕得不敢再修。”
苏月此刻站起，冷冷一笑：
“怕，就别修火。”
“焰，是要死人才能炼成的。”
沉默片刻。
林舟起身：“我不管人。”
“我去找她。”
众人错愕：“你要去追凤焰少女？”
林舟：“不是追。”
“我要知道——她为何一开始就盯上我。”
“我的火，不属于她，也不属于止焰阁。”
“我得知道，我是谁点燃的。”
众人无言。
那一刻，他们看着林舟，突然觉得他不像一个焰修。
更像一团火——野火，不属于谁。
**
三日后，林舟孤身出行。
一人一剑，向南方千焰山脉而行。
那是归焰殿真正的根部。
据说那里的火，一旦烧起，就永不熄灭。
而他，偏要去那里，拿火，烧火。
同时。
北境雪原深处，一名少女站在崖上，披火红斗篷，身后是归焰殿的万千赤焰。
她回头，对着黑影中传来的一道声音轻声说：
“他会来。”
“那就让他来。”那声音冷静如铁。
“我们会给他第二场焰审。”
“这次，他若不服，烧成灰也要留下心火。”
少女轻声一笑，眸中火焰浮动：
“他不会服。”
“他会烧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