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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林懒的声音拔得更高，充满了恶作剧成功的狂喜和一种……奇异的、飞扬的得意，「傅斯年是大笨蛋！官方认证！他自己说的！」
视频最后几秒，是她一个急刹车停在某个工位旁，对着一个惊呆了的年轻女员工，把手机屏幕几乎贴到人家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姐妹！快看！你们老板！他！是！笨！蛋！」
视频戛然而止。
定格在林懒那张笑得肆意张扬、仿佛全世界阳光都落在她脸上的画面。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沈砚大气不敢出，他离得近，视频声音外放，林懒那极具穿透力的宣告，他听得一清二楚。他感觉自己的脚趾头己经快要在意大利手工皮鞋里抠出一座魔仙堡了。
傅斯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像一尊完美的、冰冷的雕塑。
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盯着定格的画面里，林懒那张灿烂得过分的笑脸。
胸腔里，冰火两重天。
怒火在燃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竟敢在傅氏集团！在他的地盘！如此羞辱他！
可在那怒火之下，更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被那笑容狠狠烫了一下。
一种陌生的、失控的、让他感到恐慌又隐隐悸动的东西，像藤蔓一样悄然滋生，缠绕上他冰冷的心脏。
他猛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潭般的寒意。
「沈砚。」声音冷得掉冰渣。
「在！」沈砚一个激灵。
「把那个弹窗的代码，」傅斯年一字一顿，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给我彻底、干净地清除掉。现在。」
「是！傅总！」沈砚如蒙大赦，立刻扑回电脑前，使出浑身解数，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不再留任何余地。几分钟后，那阴魂不散的粉红炸弹终于彻底消失，再未出现。
沈砚刚想汇报，手机却疯狂震动起来。
他疑惑地拿出来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傅…傅总……」他声音发颤，把手机屏幕转向傅斯年。
公司内部大群、几个高管小群、甚至行业八卦群……像炸了锅一样。
无数条信息疯狂刷屏。
焦点，是一张截图。
正是傅斯年电脑屏幕上，那个粉红炸弹弹窗嚣张霸屏的画面——「傅斯年是大笨蛋！！！」
更刺眼的是，截图右下角的时间水印，清晰无比。
而引爆所有群聊的导火索，是某位不知名「勇士」发在匿名论坛的一张图。
配文极其惊悚：
#惊！活阎王人设崩塌！# 傅氏集团总裁傅斯年电脑惊现弹窗告白？「笨蛋怎么才能追到你」？？对象疑似…林氏千金？？？#霸总社死现场
截图，正是傅斯年手滑发出去的那条聊天记录：「笨蛋怎么才能追到你？」
发送对象：林懒。
发送时间：就在弹窗疯狂弹出的时候。
铁证如山。
这下，是真的炸了。
热搜以火箭般的速度往上窜。
#傅斯年 笨蛋怎么才能追到你
#霸总人设崩塌
#傅斯年林懒
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沈砚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被老板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冻成冰雕。
傅斯年看着那刺眼的热搜词条，看着那张被疯传的、自己亲手打下的愚蠢证据。
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可怕的平静。
他慢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刚才因暴怒而微皱的西装袖口，动作一丝不苟。
「公关部。」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立刻发布声明。」
「是！傅总！声明内容？」沈砚赶紧记录。
傅斯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沈砚，俯瞰着脚下繁华却冰冷的城市灯火。玻璃上，映出他轮廓冷硬的侧脸。
「内容：今日上午，傅氏集团部分员工电脑遭受不明黑客攻击，出现异常弹窗及信息。所谓「聊天记录截图」纯属恶意篡改拼接，为系统漏洞所致。我司己第一时间修复漏洞，并保留追究相关法律责任的权利。」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
「傅总……」沈砚迟疑了一下，「这…能压下去吗？」
「压不下去，也让他们压。」傅斯年转过身，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按我说的发。」
「是！」
声明很快发出，措辞官方，态度强硬，否认一切。
网络上的喧嚣并未立刻平息，质疑声、调侃声、八卦声依旧甚嚣尘上。
夜深人静。
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巨大的空间里，只有傅斯年一人。
白天的喧嚣和社死仿佛被隔绝在外。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没有处理文件。
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
屏幕上，赫然是白天那张被疯传的「社死截图」——他的聊天窗口，那句「笨蛋怎么才能追到你？」清晰无比地显示在对话框里。
发送对象：林懒。
傅斯年静静地看着。
看了很久。
然后，他移动鼠标，右键点击那张截图。
选择：设置为桌面壁纸。
屏幕瞬间被那张充满「耻辱」的截图覆盖。
他看着屏幕上那句自己亲手打下的、愚蠢又冲动的话。
看着林懒那个Q版的黑客头像。
白天林懒在视频里狂奔大笑、宣告他是笨蛋的画面，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闪回。
这一次，没有暴怒。
只有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在他眼底无声地翻涌。
他伸出手指，指腹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划过冰凉的屏幕。
划过那句「笨蛋才能追到你？」
最终，停留在林懒那个小小的、拽得要命的Q版头像上。
深夜的寂静里，一声极轻、几乎低不可闻的叹息，逸散在空气中。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屏幕上，那句「笨蛋怎么才能追到你？」在黑暗中，无声地亮着。像一句无人知晓的咒语，也像一个无法撤回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