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困顿的日常
写字楼中央空调不知疲倦地嗡鸣着，像一只巨大的、垂死的蜂巢。空气里飘浮着速溶咖啡、外卖盒饭和打印机碳粉混合的沉闷气味。
林夜目光有些发首，屏幕右下角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22:47。
又快十一点了。
胃袋里空空荡荡，一阵紧缩的酸楚涌上来，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今天中午那顿二十五块的预制菜便当，味道寡淡得像在嚼硬纸板，此刻却成了奢侈的回忆。他向后瘫进那张吱呀作响的转椅里，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窗外，城市巨大的霓虹灯牌切割着墨色的夜空，“天穹集团”西个字闪烁着冰冷而傲慢的蓝光，像一只俯瞰众生的眼睛。那光芒刺得他眼窝深处隐隐作痛。
房贷，下个月一万三。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银行还款提醒的冷冰冰数字跳出来，精准地砸在他疲惫不堪的神经上。生活像一潭粘稠的死水，日复一日地浸泡着他，看不到底，也望不到岸。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手指触到发根一片湿冷。不行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把键盘砸在主管那张永远挂着假笑、却总在下班前五分钟甩活过来的胖脸上。
关电脑，拔电源，动作机械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他拎起椅背上那件洗得发灰的薄外套，头也不回地撞进了电梯。
写字楼外的风带着一股子湿冷的铁锈味，狠狠灌进林夜的领口，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抄近路回家，是他疲惫生活里唯一能抓住的一点点“效率”。巷子深处一片粘稠的黑暗，只有远处路口一点模糊的光晕。
他缩着脖子，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短促、压抑到极点的闷哼，像一根细针，猛地刺破了沉寂的空气！
林夜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后背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竖了起来。
浓重的黑暗深处，有东西在动！
不是错觉。几道更深的、几乎融入夜色的影子，快得像鬼魅，正围着一抹刺眼的白在凶狠地绞杀！
那抹白色在黑暗中剧烈地晃动、闪避，如同暴风雨里挣扎的蝴蝶。是个人！一个穿着白色……像是风衣的女人？
林夜的瞳孔骤然收缩。借着远处那点微弱的光晕，他看清了围攻者的轮廓：全身包裹在哑光的黑色作战服里，动作凌厉得像开刃的刀，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他们手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武器，但每一次拳脚落下，都搅动着巷子里污浊的空气，发出沉闷的爆响。
那个女人，就是那抹惊心动魄的白。她身形纤瘦得惊人，动作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夹缝中闪转腾挪，惊险到了极点。林夜甚至能听到她急促压抑的喘息，像濒死的天鹅。围攻者中领头的一人猛地欺近，戴着战术手套的拳头带着开碑裂石般的威势，首捣她的面门！角度刁钻，速度更是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躲不开了！林夜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