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飒的身体僵在半空,一只脚刚沾到冰凉的地面,脚踝就被一只铁大手猛地扣住!
那力道强悍不容反抗,掌心的温度滚烫得惊人。
这男人是狼吗?这么点动静都能醒!
她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一片平静,慢慢把脚收回来,在黑暗中对上那双亮得骇人的眼睛。
“睡不着,有点闷。”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茫,“好像记得我妈以前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埋了个东西,想去看看。”
黑暗中,那道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审视了足足十几秒。
就在林飒以为他要盘问时,地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沈霆锋二话不说,已经开始穿衣服。
“我陪你去。”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式的通知。
林飒心里暗骂一句,这保护伞,有时候也太敬业了点。
她只好点点头,披上衣服下地。
沈霆霆点亮了那根所剩不多的蜡烛,昏黄的光,勉强照亮屋子的一角。他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将门外清冷的月光都挡住几分。
院子里很静。
林飒凭着白天感知到的记忆,径直走向院子角落那棵老槐树。她蹲下身,假装在树根附近摸索,手指触碰到一块微凸的石头。
“好像就是这里。”她自言自语,开始用手扒拉那块石头周围的泥土。
沈霆锋没说话,只是默默走到她身边,直接伸手,用他那双布满厚茧的大手,轻而易举就把那块几十斤重的石头给搬开。
石头下面,是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铁盒。
沈霆锋把它拿出来,递给林飒。
林飒的心跳快了一拍,她接过小铁盒,当着他的面,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没有钱,也没有票。静静躺着的,是一块雕着兰花纹路的银锁片,样式古朴,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锁片下面,还有一封已经泛黄的信。
就是这个!原主记忆里最珍贵的东西。
林飒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把东西快速收好,只抬头对沈霆霆说:“是我妈留下来的旧东西。”
她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霆锋深深看她一眼,点点头,什么都没问。
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第二天一早,林飒是被饿醒的。现实问题,比任何情绪都来得更直接。
她爬起来,沈霆锋已经醒了,正在院子里打一套拳,拳风刚猛,虎虎生风,每一拳都带着军人特有的肃杀之气。
林飒走进厨房,掀开米缸的盖子。缸底,只有薄薄一层米,还混着些米虫。油罐子倒过来都滴不出一滴油。盐罐里,也只剩下几颗泛黄的盐粒。
真正的家徒四壁。
沈霆锋打完拳进来,看见这副景象,眉头也皱起来。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新婚妻子跟着自己饿肚子。
“我去村里看看,能不能换点粮食。”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林飒叫住他。她可不想欠人情,更不想让这个男人觉得她连自己都养不活。
“你刚来,别去麻烦村里人。我去后山转转,捡点柴火,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野菜。”
沈霆锋看她一眼,她的小脸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很亮,透着倔强。
“注意安全。”他最终只说出这四个字。
“嗯。”
林飒拿着一个破旧的背篓,走出院门,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一离开沈霆锋的视线,她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她闭上眼,精神力像一张无形的网,朝着整片山林蔓延开去。
【宝贝们,开工了。送点早餐过来。】
指令通过精神链接,无声地传递出去。
山林里,瞬间热闹起来。
一只正在啃食草根的肥兔子,突然像被火烧了屁股,猛地窜起,慌不择路地在林间狂奔。它的路线诡异无比,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绕过一棵棵树,最终精准地、用尽全力地——“砰”的一声,一头撞在林飒脚边的一棵大树上,腿一蹬,晕死过去。
林飒淡定地走过去,把它捡起来,扔进背篓里。
她继续往前走,走到一片灌木丛前。两只正在觅食的野鸡,突然惊叫着扑棱翅膀,它们的脚踝被几根藤蔓死死缠住,越挣扎缠得越紧,最后双双被拖进一个被杂草覆盖的小坑里。
林飒走过去,拨开杂草,轻松地把两只还在徒劳挣扎的野鸡也拎出来。
她掂量一下手里的分量,觉得差不多够两个人吃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当林飒提着一只肥兔子,两只野鸡,神色自若地回到家时。
正在院子里劈柴的沈霆锋,那记势大力沉的劈砍动作,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看着林飒,又看看她手里的猎物,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从她出门到现在,最多半个小时!
后山就算有野物,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抓到,还是三只!
“怎么抓到的?”他声音低沉地问。
林飒把猎物往地上一放,拍拍手上的灰,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小得意的无辜表情。
“运气好而已。”她指着兔子说:“这家伙自己撞树上了,我正好路过就捡了。”又指指野鸡:“这两只更笨,掉进一个坑里出不来,我也就顺手捡回来了。”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沈霆锋死死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可是没有。
这女人的运气,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这简直就是邪门!
他沉默地拿起兔子和野鸡,走到水井边,从腰间抽出一把军用匕首,开始处理猎物。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放血,剥皮,开膛破肚,一气呵成。
林飒则负责生火烧水。
很快,简陋的厨房里,就飘出浓郁的肉香味。一口破锅,炖着一锅肉汤,没放什么调料,只有最原始的肉香和一点点盐味。
两人坐在小桌前,默默地喝着肉汤,吃着炖得烂熟的兔肉。
沈霆锋吃得很快,但林飒能感觉到,他那探究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在自己脸上,像是在分析一件构造复杂的秘密武器。
吃饱喝足,温饱问题暂时解决。
沈霆锋站起身,他要去公社的联络点,向上级汇报敌特案件的后续,还有他结婚的事。
临走前,他走到林飒面前。“我要出去一趟,可能晚上才回来。”
他看着她,表情严肃。“把门锁好,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说完,他像是觉得不放心,犹豫了一下,竟然解下腰间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军用匕首,连着磨得发亮的刀鞘,一起塞到林飒手里。
“拿着,防身。”
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匕首很重,带着他手心的温度和一股淡淡的铁锈与硝烟混合的味道。
林飒握着匕首,心里莫名地划过一丝暖流。
但她从来不把安全感寄托在别人身上。男人会走,匕首会丢,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才是永恒。
“等我回来。”
男人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大步离开。
林飒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村口。
不远处的土墙后面,林建国和刘桂花那充满嫉妒和贪婪的眼睛,也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他走了!那小贱人一个人在家!”刘桂花压低声音,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她昨天拿了那么多钱!还有那些票!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林建国搓着手,眼里也满是贪婪:“对!那是我们林家的东西!必须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