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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第十二周，我第一次感受到胎动。
那是一个深夜，周景淮还在书房处理文件。我躺在床上，突然感觉到下腹一阵轻微的、蝴蝶振翅般的触感。
"景淮！"我下意识喊出声。
他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卧室门口，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手里还攥着签字笔："怎么了？不舒服？"
我拉着他的手按在我的小腹上："你儿子在打招呼。"
他的手掌温热而宽大，小心翼翼地贴着我的皮肤。当又一阵轻微的动静传来时，他的瞳孔微微扩大，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感觉到了吗？"我轻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单膝跪在床边，俯身将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这个姿势让他浓密的黑发蹭着我的锁骨，痒痒的。
"他在说......"周景淮的声音闷闷的，"'爸爸，你的钢笔戳到我了'。"
我噗嗤笑出声，却突然感觉一阵刺痛。周景淮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僵硬，立刻抬头："怎么了？"
"没事，就是......"我皱眉，"有点像静电。"
他掀开我的睡衣下摆，我们同时愣住了——我的小腹上浮现出极淡的蓝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陆霜第二天一早就被紧急叫来，带着最新研发的便携扫描仪。
"纳米机器人在重组。"她盯着屏幕上的图像，表情复杂，"它们在胎儿周围形成保护网，但偶尔会与母体神经产生轻微冲突。"
周景淮站在窗边，阳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有风险吗？"
"恰恰相反。"陆霜调出一组数据，"这些休眠的纳米机器人正在修复姐姐早年受损的子宫环境，简首像是......"
"像是被编程过。"周景淮接话，眼神暗了下来。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担忧："你认为这是林修远设计的？"
"或者我母亲。"他走过来，手指轻轻描摹我腹部己经消失的纹路，"她最擅长长远布局。"
怀孕第二十周，周景淮宣布暂时卸任CEO职位。
董事会炸开了锅。
"您要休假半年？"财务总监的眼镜滑到鼻尖，"现在正是收购林氏的关键时期！"
周景淮漫不经心地转着婚戒——那枚镶嵌着蓝钻的戒指如今被他用铂金链子挂在脖子上，说是怕伤到我："收购案由田总监全权负责。"
我差点被水呛到："我？"
他挑眉："有问题？"
"没有。"我咬牙微笑，"只是没想到周董事长这么......体贴。"
散会后，他把我堵在电梯角落，手指卷着我的一缕头发："生气了？"
"你故意的。"我戳他胸口，"明知道我现在闻到打印墨水就想吐，还让我去盯并购案。"
他低笑，趁机偷了个吻："陆霜说适当工作有利于胎儿发育。"停顿一下，"而且我需要时间处理些事。"
"什么事？"
电梯到达顶层，门缓缓打开。他揽着我走出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给孩子准备一份礼物。"
产检医院的监控录像显示，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连续三周出现在产科走廊。
"确定是他？"我盯着马克西姆带来的视频截图，画面里的男人戴着口罩，但左腿走路的姿势和林修远如出一辙。
马克西姆点头："更奇怪的是，他每次都会在基因检测室停留。"
周景淮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查到了。"
文件显示，过去一个月，医院的胎儿基因数据库被匿名访问过三次，每次都在深夜。而追踪到的IP地址，指向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林家老宅的地下室。
"他还活着。"我喃喃道。
周景淮的表情晦暗不明："或者有人希望我们认为他还活着。"
当晚，我们秘密前往林家老宅。推开地下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呼吸一滞——
整面墙都是监控屏幕，实时显示着周氏大楼、医院甚至我们家的画面。而中央操作台上，放着一个透明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一个小小的、己经成型的大脑组织。
培养舱旁的显示屏上，一行字在不断闪烁：
【保护程序己激活 守护对象：田小满&周景淮之子】
周景淮的手突然覆上我的肚子，声音沙哑："他给自己编了最后一段代码......成为孩子的守护者。"
月光从高窗洒落，照在操作台的一张照片上——那是两个婴儿，背景是周氏最早的实验室。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弟弟，这次换我保护你。"
预产期当天，我经历了长达十六小时的分娩。
当婴儿的啼哭终于响起时，精疲力尽的我只来得及看清他小手上一闪而逝的蓝光，就陷入了昏睡。
醒来时，病房里洒满阳光。周景淮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平和。
我轻轻按响呼叫铃，陆霜立刻推门而入："姐姐！你知道吗，小奇迹的基因序列显示——"
"嘘。"我指了指熟睡的父子俩。
陆霜蹑手蹑脚地走过来，递给我一份报告。检测结果显示，孩子体内存在特殊的纳米蛋白，但己经完全与人体细胞融合，形成天然的免疫屏障。
"林修远的设计太精妙了。"她小声道，"这些纳米蛋白会随着孩子成长而进化，就像......"
"就像个看不见的哥哥在保护他。"我接过话，看向窗外。
春风拂过树梢，一片樱花花瓣飘落在窗台上。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树下，机械眼的蓝光一闪而过。
当我眨眨眼，那里己经空无一人。
三个月后，《财经周刊》头版刊登了周氏集团全面转型生物研究的消息。
配图上，周景淮站在重建的实验室里，身后是国际委员会的认证证书。我翻到内页，看到小编特意加粗的引述："我们承诺，基因科技永远只用于治愈，而非控制。"
放下杂志，窗外的樱花正飘落到庭院里。陆霜和马克西姆在草坪上调试新研发的神经保护装置，笑声惊飞了一群白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