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柳姨娘来了!”春芝话音未落,雕花木门己被推开,柳姨娘裹着织金披风款步而入,身后丫鬟捧着描金漆盒,浓郁的苏合香瞬间填满整间屋子。
“明棠这是去哪闲逛了?”她指尖划过我未及换下的劲装,眼角的笑意不达眼底,“瞧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哪有半点国公府嫡女的样子?”
沈明棠倚着妆奁慢条斯理地摘发冠,乌发如瀑倾泻而下:“不过是去书肆淘了些话本。”
余光瞥见漆盒缝隙里露出的茜色绸缎,突然想起今早隔墙听到的阴谋,心里冷笑一声,“姨娘这是?”
“再过三日便是宫宴,”柳姨娘亲手掀开盒盖,金丝绣的牡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这舞衣是特意从杭州请来的绣娘缝制,用的都是最上乘的云锦。”
她轻抚过裙裾上层层叠叠的珠翠,“柔儿自小苦练歌舞,若是能与你一同在宴上献舞......”
沈明棠指尖划过舞衣袖口,摸到细密的针脚和微微凸起的颗粒——正是今早偷听到的痒痒粉。
沈明棠把玩着玉佩打量着柳姨娘:哟,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姨娘如此费心,”沈明棠勾起唇角:“只是柔妹妹近日不是刚落水?身体可还好”
柳姨娘脸色微变,要不是当时这小贱人躲开,我柔儿又怎么会落水!
柳姨娘很快又堆起笑:“己经大好了!再说姐妹同台献艺,也是给国公府长脸。”她凑近握住沈明棠的手,将手上的翡翠手镯给沈明棠戴上,“明棠自小最是懂事......”
“既然姨娘都这么说了,”沈明棠打量起翡翠手镯,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笑得温婉,“那便多谢沈姨娘了。”
“都是一家人嘛,只是柔儿参加宫宴的事情…”柳姨娘谄媚的看着沈明棠。
“我自是会跟皇后娘娘请明,还请姨娘放心”
“那就多谢明棠了,那姨娘就先退下了”待沈姨娘带着一行人离去。
春芝忿忿不平道:“小姐,那沈姨娘指定没安好心,你为啥还答应她呀?”
沈明棠淡定喝了一口茶,眼眸却多了几分算计:“既然她想来,那便让她来,只是个上不得了台面的东西又何妨呢”
春芝听得懵懵的,但觉得自己小姐说啥都是对的。
“对了春芝,去把那件衣服烧了把,还有这个镯子给它当了”
“是,小姐”等到春芝抱着衣服离去,沈明棠向上看了一眼。
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蹲下恭敬道:“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后天就是宴会了,你去给沈柔儿下的衣服弄点痒痒粉”
“是,大小姐”说罢,男人便瞬间离开了。此人是沈明棠的暗卫魈,奉沈国公之命,听命于沈明棠。
沈明棠望着铜镜里自己冷下来的眉眼,摸出怀中的螭纹玉佩,又掏出了另一枚玉佩,两个刚好合二为一,上面显现着:夜王朝二字。
“夜王朝…难道母亲是夜王朝的人吗?”沈明棠喃喃自语道。
冰凉的玉质贴着心口,突然想起裴砚辞追来时眼底的怒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至于裴砚辞......我们来日方长”。指尖过玉佩上的螭纹,窗外的月光忽然变得暧昧起。
春芝抱着棉被进来时,正撞见沈明棠对着玉佩发呆:“姑娘,您盯着这玉看了半个时辰了。”
“有吗?”沈明棠将玉佩塞进枕头“不过是想着怎么把这赃物......不对,是怎么物归原主。”
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突然想起醉仙阁里那惊鸿一吻,耳尖不受控地发烫。
怎么就想到这个了…
第三日清晨,当苏柔儿趾高气昂地穿着并蒂莲的舞衣前来炫耀,沈明棠正倚在廊下喂鱼。
看着苏柔穿上那件暗藏玄机的舞衣,对着铜镜顾盼生姿的模样,轻轻搅动鱼食,惊起满池涟漪——宫宴上,裴砚辞会不会也在场呢?若是他看到偷玉佩的“登徒子”竟是个女子,又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念头让沈明棠忍不住笑出声,惊得柳姨娘母女投来狐疑的目光。沈明棠收敛笑意,对着苏柔温婉一笑:“妹妹这身衣裳,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是,还得多谢姐姐”沈柔儿颇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沈明棠,她己经检查了好多遍了,这衣服完全没问题,她一定要在宫宴上吸引太子的注意,最好风头盖过沈明棠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