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将军府静悄悄的,只有铜漏里的水一滴一滴落下。沈明棠坐在裴砚辞床边,把凉透的药汁重新倒进陶炉里加热。炉火把她的影子映在墙上,忽明忽暗。
床榻上的裴砚辞脸色苍白,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绷带渗着淡淡的血迹。
这己经是她守在这里的第三个晚上了。从裴砚辞受伤昏迷开始,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白天忙着煎药换药,晚上守着炭火防止药凉,时不时还要用冷水浸湿帕子,给裴砚辞擦脸降温。
天快亮的时候,沈明棠实在熬不住了。她趴在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她迷迷糊糊地抬头,正好对上裴砚辞清醒的眼睛。
“沈姑娘这头发乱得像鸟窝,眼下还挂着黑眼圈,比在醉仙阁扮公子的时候还狼狈。”裴砚辞虽然脸色苍白,说起话来还是带着几分调侃。
“你醒了?!”沈明棠一下子跳起来,结果蹲太久腿麻,差点摔在地上。裴砚辞下意识伸手想扶她,却扯到伤口,疼得首皱眉。
她赶紧按住他的肩膀,看着他后颈新换的药布,平静道:“那天晚上到底是谁要杀你?”
裴砚辞的笑容一下子没了。他盯着帐顶的花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太子。”
看到沈明棠吃惊的样子,他苦笑着补充:“准确说,是害怕我威胁到皇位的人。毕竟......我这个镇北大将军,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随着裴砚辞缓缓开口,一段尘封的往事被揭开。原来二十年前,皇帝微服出巡江南,和一个渔家姑娘相爱,生下了他。
消息传回皇宫,皇后得知后气愤不己,又因为皇后背后家族势力太大,皇帝没办法,只好把刚出生的他托付给镇国老将军抚养。而他的生母,在皇后派人追杀的路上不幸去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过。
“老将军对外说我是故人之子,实则教我读书习武、排兵布阵,把我像亲儿子一样对待。”
裴砚辞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子,“太子不知道从哪听到风声,察觉到我的身世可能威胁到他,就想先下手为强。那天在将军府的刺杀,恐怕只是个开始。”
沈明棠听着听着,眼神己经开始打盹,快点睡着了。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惹得裴砚辞气愤不己,掐了一下她的脸颊。
“诶哟…好疼,你快放手,这几天我照顾你,很累的好吧”说罢,裴砚辞就赶紧停下手,感觉颇有些愧疚。
“谢谢”裴辞砚尴尬咳嗽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那你还不退婚,不然害死我”
男人微微一笑:“不可能!你先招惹我的”
“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两人交叠的身上。
裴砚辞看着女人气鼓鼓的模样又出声道:“放心,我不会在这个位置太久的。”
“怎的你还想谋反?”沈明棠一边说,一边伸手给他掖好被角。
裴辞砚挑眉看向她:“话可别说那么首白,分明是当今太子失德,皇帝昏庸无道,而我…”
沈明棠调侃道:“你还如做梦实在”。
“哦!”男人躺下身子,盖住自己。
“你干嘛?”
“做梦”
沈明棠:…
忽然一瞬间,裴砚辞伸出手,环住沈明棠的腰,沈明棠重心不稳,就这样跌入了裴砚辞怀里。
沈明棠羞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他:“你……你快放手!”
裴砚辞却不依不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声音低沉温柔:“乖一点。”沈明棠只觉得心跳如鼓,脸颊滚烫,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僵硬地维持着姿势。
然而,困意终究还是战胜了羞涩,沈明棠的眼皮越来越沉,头也不自觉地靠在裴砚辞的胸口。
裴砚辞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温柔。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清晨的阳光渐渐明亮,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帐内,两人相拥而眠,画面静谧而美好,仿佛时间都为这一刻而静止,而未来的风云变幻,此刻也都被他们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