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婳压下心底的那份不安,转身冲叶安澜讪讪一笑:
“我不会骑马。”
叶安澜揉着阳穴似在消化林锦婳所说的话,他努力压着嘴角,心中暗自叫好,面上表露的却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那份窃喜的小火苗还未升起,下一秒就被林锦婳硬生生熄灭了。
“但我可以学。”
叶安澜眉梢一挑,脸上染了几分笑意:“你是打算让我教你?”
林锦婳西下望了望:“这里还有别人不成?”
叶安澜双手抱拳,温朗一笑:
“遵命,林大小姐。”
烛火摇曳,少年模糊的身影与眼前的叶安澜重叠。
暖黄的烛光照在少年俊朗的面上,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少年薄唇微翘。
“林大小姐。”
林锦婳慌忙别开眼,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她竟荒唐到将叶安澜错看成那少年。
她轻咳两声,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叶安澜走后林锦婳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方才狂跳的心。
房梁上的元一看着下面的人儿,不由的摇头暗自替自家主子担心:“王爷若再不来王妃怕是得被叶将军抢走了。”
翌日,清晨。
叶安澜牵着两匹马等在别苑外。
雾雪纷飞,落在林锦婳发间的玲珑珍珠簪上,只见她身披织锦镶毛斗篷,内着象牙白暗纹团花锦裙,周身上下包裹着严实。
娇柔的身影朝他走来,宛若那雪中白狐,美得不可方物。
叶安澜怔怔的看着,他想起那年马球场上她也是如此装扮。
原本央求着自己教她骑射,偏巧元溧和文来路过。
“这马球难看的紧,再有替本王推了”
只因这句话,婳儿便放弃自己了。
她本是月光,为了讨他欢喜,甘愿散去自身光芒。
“在想什么?”
叶安澜收回思绪,眼底藏着细碎的月光:
“还记得当年你让我教你骑射的事吗?”
林锦婳似在回忆,片刻道:“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后来怎么没学倒记不大清了。”
她从前那般喜欢元溧,如今却将他忘的一干二净,叶安澜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的好。
叶安澜将棕色马匹的缰绳递给林锦婳:“那就别想了,呐,这是为你挑的马。”
林锦婳走近接过缰绳,捅了捅叶安澜的胳膊,冲他眨了眨眼:
“谢啦。”
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岁月,叶安澜呆愣在原地。
他抬手想和从前一样搂过她的肩,似又觉不妥,最终迟疑一秒手转了方向,落在了牵着的踏雪身上。
阴山脚下,叶安澜很是耐心的教林锦婳:
“骑马最重要的是与马建立信任,你要把它当成你的伙伴,而不是工具。”
林锦婳在叶安澜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背,双手紧紧拽着胺前的把手,虽然叶安澜牵着缰绳走的格外平稳,但她还是有些紧张。
叶安澜牵着马在雪地上走了几圈,他慢慢的松开林锦婳的马,翻身骑上踏雪跟在身侧。
“很好,放松缰绳,试着夹马腹”
林锦婳照着叶安澜的话照做,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踢的太使劲了,马儿突然加速朝着前方奔腾,风在耳边呼啸,林锦婳心跳也跟着加快,脑子里似有什么一闪而过,疼的她嘶了一声。
叶安澜见林锦婳的缰绳己经松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在她身子快要掉落马背,他马腹长臂一揽将林锦婳捞入怀中。
“别怕”
低柔温热的声音自林锦婳耳畔传来,风声还在呼啸着,林锦婳只觉这画面无比熟悉:
“婳儿不妨仔细闻闻?臭吗?”
“香……香的”
拢在腰肢的手,还有马背上细碎绵长的一吻,一幕幕在她脑海闪现,她抱着脑袋喃喃低语:
“王爷”
叶安澜握着缰绳的手一顿,婳儿这是恢复记忆了?
他心下一紧,勒紧缰绳让踏雪停了下来:“可有哪里不舒服?”
见林锦婳抱着脑袋,他更急了,索性将她抱下马,仔细打量着身子有没磕碰。
林锦婳这才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想起方才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压下心底的疑惑:“方才头疼犯了。”
叶安澜抬起的手落在她额前,望着她没再说话,只是替她将散乱的发丝绾在耳后。
林锦婳微微抬头,有些错愕。
叶安澜的眸子多了份宠溺,又有些无可奈何,他不想藏了。
“婳儿,京中优秀的儿郎甚多,可有相中的?”
林锦婳微微张着嘴,没想到叶安澜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着实愣了好一会,想起方才脑海里的那个吻,脸不由的滚烫,她担心叶安澜瞧见,低头假装整理斗篷:
“别打趣了,我现在无心儿女情长。”
叶安澜抬手替她拂去头顶的雪花:
“倘若婳儿哪天想嫁人了,不妨考虑考虑我。”
叶安澜的声音极轻,夹杂着风雪。
林锦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轻轻“啊”了一声。
叶安澜低头看着林锦婳此刻的模样,眉眼越发温柔,他不由的俯身贴近她耳边,唇角微勾起一抹清浅的笑:
“我等你想嫁人的那天。”
林锦婳哪里见过这样的叶安澜,简首和从前判若两人,她嘴角抽了抽,不由后退半步,却不小心被身后的雪堆绊倒,好在叶安澜眼疾手快,一把搂过她的腰。
林锦婳尴尬着抽出身子,她暗自庆幸今日没带桑儿出来是正确的,不然以那丫头的性子指不定得多想。
林锦婳似想起了什么,轻咳两声,舔了下唇:
“从前没人同我玩,你说是因为我长的太难看,我不似别的姑娘温顺乖巧,你说以后没人娶我,更甚我最、最、最狼狈的时候你还很嫌弃。”
叶安澜扶了扶额,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难为这些你都还记着。”
林锦婳轻哼,双手叉腰,小嘴一撅:“那是自然,本小姐没别的爱好,就爱记仇。”
这模样简首和当年的小锦婳一模一样,叶安澜的心都萌化了,他努力克制想将她拥入怀的冲动,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