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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小渔的脑子，在老头拍案而起的瞬间，就己经彻底死机了。
“契约己成！天意！天意啊！”
“这破茶馆！它欠下的‘债’！还有它里面所有的‘麻烦’！”
“都归你了！”
老头那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权威感的宣告，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将小渔一片空白的意识里。他像个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头人，僵硬地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两个汗湿的硬币，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足够塞进一只拳头。
归……归我了？
破茶馆？债？麻烦？
老头，您哪位啊？我们认识吗？我就喝您一碗水啊！一碗水！至于把这么个……这么个破落户强买强卖给我吗？诈骗！这绝对是新型诈骗！仙人跳的茶馆版！
他眼睁睁看着老头吼完那几句石破天惊的话后，脸上那狂热的兴奋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又恢复了那种古井般的平静，甚至还带着点……如释重负的轻松？老头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他那身深灰色的旧布褂，动作从容，仿佛刚才那个拍桌子瞪眼、声若洪钟的人根本不是他。
然后，老头看也没看将小渔一眼，就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佝偻着背，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朝着柜台后面那堵挂满茶罐的墙壁走去。
“等……等等！”将小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老……老板！您等等！这玩笑开大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您说清楚啊！”
老头置若罔闻。
他的身影在昏黄摇曳的煤油灯光下显得有些虚幻。就在将小渔以为他要一头撞上墙壁时，老头的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在触及墙壁的瞬间，融了进去。
是的，融了进去。
不是穿墙，不是消失，就是融化了。深灰色的身影迅速模糊、变淡，像被墙壁吸收了水分，几个呼吸间，彻底消失在深色的木板纹理之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留下。
整个心愿茶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煤油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微弱“噼啪”声，提醒着将小渔时间还在流动。悬挂的茶罐在刚才老头拍桌的余波下似乎还在极其轻微地晃动，投下诡异变幻的影子，像无数只无声窥探的眼睛。
将小渔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凉地退下去，让他手脚发冷，头皮一阵阵发炸。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环顾着这个突然只剩下他一人的、堆满诡异罐子的破败空间。
跑了？就这么……跑了？！还用了这么不科学的方式？！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愤怒猛地冲垮了将小渔的理智堤坝。
“我靠！”他再也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厚实的原木柜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震得手腕生疼，“神经病啊！老骗子！你给我出来！出来说清楚！什么破茶馆归我了？归我什么了？一堆破罐子吗？还有债？什么债？你倒是把债主名单给我啊！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满屋的寂静和那些沉默的茶罐。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将小渔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原地转了两圈，像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他冲到老头消失的那堵墙前，用力拍打着冰冷的木板，“出来！老骗子！听见没有！我不玩了！这破地方谁爱要谁要！开门！放我出去！”
他发狠地去拉那扇沉重的木门。门纹丝不动。刚才进来时还能轻松推开，此刻却像被焊死在了门框上，任凭他将小渔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拉又拽，门把手都快要被他掰断了，那扇门依旧岿然不动。
出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