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浸透冰湖,拓跋羿遗留的兽皮地图在寒风中簌簌作响。萧晚指尖抚过地图边缘的齿状裂痕——与谢凛心口伤疤如出一辙。
“北狄圣湖下有药魂本源,”谢凛咳出带冰碴的血,腕间九州药纹路幽蓝闪烁,“怕我毒发害你,现在可走。”
萧晚撕下袖摆裹住他渗血的手腕:“要死也得清了冰湖债。”她引燃药粉,幽蓝火光照亮湖面:冰层下竟封着无数琉璃棺,棺内人影蜷缩如婴。
湖心祭碑爬满藤蔓状药纹,碑文被冰霜覆盖。谢凛以药血抹开冰层,露出残缺铭文:
“双生者,断情则…”
余字没入裂冰深处。萧晚突然跪地叩碑:“姜氏阿翎求问——如何断药魂反噬?”
碑内传来空响,似有机关转动。冰面“咔嚓”裂开通道,寒气裹着笙箫乐声涌出。谢凛拽住她后退:“是痴魂引!闻者心神俱丧。”
一支玉簪从通道射出,钉入碑身——正是萧晚大婚日遗失的鎏金簪!
通道尽头,百具琉璃棺环绕水晶琴台。台前药炉煨着紫砂壶,壶嘴白汽凝成女子虚影,轻抚琴弦。
“痴魂引非杀曲,是药魂安魂曲。”虚影指尖流泻的音符钻入谢凛腕间,暴走的药纹渐平复,“唯至情者闻之无恙。”
萧晚触碰琴台边缘的刻痕:
“腊月初二,阿凛习琴于此”。
谢凛忽按琴弦裂音:“这琴台是困你的牢笼!”琴身翻转露出底层铁链,锁扣刻着萧晚生辰。虚影叹息:“是他求我教你安魂曲…为解你心疾。”
最大琉璃棺突然透光,棺内女子翻身睁眼——竟是姜沅!她掌心贴棺,药血绘出地图残角:冰湖对岸的雪山之眼。
“阿凛每夜采药炼香治你心悸,”姜沅唇语透过冰棺传来,“那痴魂引是他剜心取血时…怕自己惨叫惊你,谱的镇痛谣。”
水晶琴台“砰”地炸裂,铁链化为玉钥落入萧晚掌心。谢凛呕血昏倒处,冰面浮出两行新字:
“情不断,药不灭”
“雪山眼埋着断情刃”。
玉钥突生倒刺扎进萧晚指尖,血珠滚落琴台残骸。
木屑遇血凝成微型药炉,炉内煅烧的正是半截鎏金簪。
簪体缓缓浮出小字:
“刃断情时,药魂殉”。
玉簪小字在炉火中流转金光,映亮谢凛苍白的侧脸。他腕间幽蓝药纹随呼吸明灭,似与琴台残灰共鸣。
“雪山眼…”萧晚握紧生刺的玉钥,倒刺扎入掌心血珠滚落。血滴触冰成花,霜纹蔓向湖心——冰层下琉璃棺群应光移位,竟拼出北斗药纹!斗柄首指雪峰。
拓跋羿的兽皮地图忽自燃,灰烬凝成冰蝶,引路蝶翅拍落霜屑处,冰湖裂出小径。谢凛以残琴断弦缠腕止血,弦音震颤中,痴魂引残谱化光流入萧晚眉心。
“若闻此曲心痛,”他咳出冰晶,“便是药魂认主。”
萧晚抚上心口,九州药血随记忆翻涌——
月夜琴台边,少年谢凛剜腕取血入药。匕首每深一分,琴弦便颤一音,将惨呼谱成星河谣。
冰径尽头忽现雪松林,松针遇药血金纹簌簌成谱。风过林梢的旋律,恰是痴魂引遗失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