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栖霞院内,气氛比往日更加压抑。观天紫重伤昏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虽被赵长老强力压下,禁止公开议论,但那日血煞谷的惊天一幕早己在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外门弟子看向陈默的目光,充满了敬畏、恐惧与难以言喻的疏离。
陈默对此恍若未觉。
他盘膝坐在自己简陋房间的床榻上,双目紧闭,呼吸绵长。体内,《逆脉吞天诀》如同一条蛰伏的暗河,在拓宽坚韧的经脉中无声奔流。练气五层的灵力充盈澎湃,远超同阶,更带着一股吞噬万物的隐晦霸道。他将这股力量小心翼翼地收敛、压缩,藏匿于丹田深处,外表看去,依旧是那个气息微弱、平平无奇的练气三层“废柴”。只是眉宇间那份曾经的惶惑与自嘲,己被一种沉静内敛的锋芒取代。
天命石的残骸被他贴身收藏,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力量的来源与肩负的凶险。赵长老的警告犹在耳边:“蛰伏”。在拥有绝对力量之前,暴露便是取死之道。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养料”来喂养体内这头贪婪的凶兽。
然而,时间并不站在他这边。
“陈默师弟,柳媚师姐有请。”一个清冷的女声在门外响起,不带丝毫感情,正是柳媚身边的贴身侍女。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陈默缓缓睁开眼,眸底深处,一丝冰冷的金芒一闪而逝。他起身,整理了一下洗得发白的衣袍,推门而出。门外,两名侍女面无表情,如同押解犯人。
红鸾仙院,依旧是雕梁画栋,馨香浮动。但今日的气氛,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肃杀。院中的女弟子们远远避开,眼神躲闪。
内室暖阁,轻纱曼舞。柳媚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依旧是红衣似火,肌肤胜雪。只是今日,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中,少了往日的戏谑慵懒,多了几分冰冷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她指尖把玩着一枚小巧的玉瓶,瓶内氤氲着粉红色的雾气。
“陈师弟,三日不见,气色倒是好了不少?”柳媚的声音依旧酥媚,却透着一股寒意,“看来赵长老的‘充电’,效果显著?”
陈默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虚弱:“托师姐洪福,弟子……侥幸捡回半条命。只是根基受损,怕是……怕是难以承受师姐的‘考校’了。”他故意咳嗽了两声,脸色更显苍白。
“哦?”柳媚挑眉,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根基受损?我看未必吧?”她目光如电,仿佛要刺穿陈默的伪装,“血煞谷中,一拳轰飞观天紫的威风,可是传遍了外门。那股力量……霸道得很呐。怎么,到了姐姐这里,就变成病猫了?”
陈默心头一凛,面上却更加惶恐:“师姐明鉴!那……那纯属意外!是观师兄他……他大意了,弟子情急之下胡乱挥拳,不知怎地就……弟子自己也受了极重的反噬,至今未愈!那股力量邪门得很,根本不受控制,弟子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不己!”他努力让自己的气息显得更加紊乱。
“不受控制?”柳媚轻笑一声,放下玉瓶,款款起身。莲步轻移,带着惑人的香风,走到陈默面前。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那是属于筑基期修士的强大灵压,如同山岳般压在陈默肩头!
陈默身体微颤,额头渗出冷汗,咬着牙苦苦支撑,将逆脉之力死死压制在丹田最深处,只流露出练气三层应有的不堪重负。
柳媚伸出纤纤玉指,冰凉的指尖带着蔻丹的艳丽,轻轻挑起陈默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在陈默脸上逡巡,仿佛在欣赏一件稀有的猎物。
“意外?不受控制?”她凑近陈默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陈默,你当姐姐是三岁孩童么?那股逆转吞噬的气息……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这‘红鸾噬阴诀’的感应!”
她指尖猛地用力,掐得陈默下巴生疼:“你体内,藏着好东西!那股力量……很美味,很!姐姐我,很感兴趣!”
陈默瞳孔微缩!她果然察觉到了!虽然未必知道是《逆脉吞天诀》,但肯定感应到了逆脉吞噬之力的特殊波动!这妖女的感知,竟如此敏锐!
“师姐……弟子不懂您在说什么……”陈默强忍着反击的冲动,声音艰涩。
“不懂?”柳媚冷笑,松开手,转身走向软榻,姿态妖娆地坐下,“无妨。今日叫你来,便是要好好‘考校’一番。姐姐亲自帮你‘检查检查’身体,看看你这‘意外’得来的力量,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素手轻扬,对着那粉红玉瓶一点。
“啵!”
瓶塞弹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甜腻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异香瞬间弥漫整个房间!粉红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涌出,迅速将陈默笼罩!
“红鸾迷情瘴?”陈默心中一沉!这是合欢宗秘传的强力迷魂催情之雾,不仅能瓦解意志,更能刺激灵力紊乱,方便采补者吸取!这妖女,是铁了心要把他当成大补药,彻底榨干,顺便探究他力量的秘密!
粉雾入体,陈默立刻感觉到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意识开始模糊,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仿佛要破体而出!他连忙运转《逆脉吞天诀》中最基础的敛息法门,将自身灵力死死锁住,同时调动一丝微弱的逆脉之力,在经脉表层形成一层极薄的、不易察觉的“逆鳞”,模拟出被迷情瘴侵蚀、灵力失控的假象。他眼神迅速变得迷离,呼吸粗重,身体微微摇晃,如同喝醉了酒。
“呵……这就对了。”柳媚看着陈默“中招”的模样,满意地笑了。她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上,红唇微启,声音带着无尽的诱惑与一丝掌控全局的傲慢:
“过来,小师弟。让姐姐……好好疼爱你。”
陈默如同提线木偶,眼神空洞,脚步虚浮地一步步走向软榻。每一步,他都计算得精准无比。体内的《逆脉吞天诀》如同潜伏在深渊的巨兽,悄然张开了无形的巨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