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狗赖子被押去村支书家被训了一顿后,村里表面恢复平静,可贺志康总能在夜里瞧见狗赖子在暗处转悠。
这日傍晚,贺志康帮胡桂花挑完水,正准备回家,就见张尚珍急匆匆跑来。
她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不好了!汤淑琴去后山捡柴火,到现在还没回来!”
三人抄起手电筒就往后山跑。
天色渐暗,山道上铺满枯叶,每走一步都发出沙沙声响。
胡桂花攥着贺志康的衣袖,声音发颤:“该不会是遇上......”
话没说完,张尚珍突然指向不远处:“那是不是汤淑琴的头巾?”
只见路边荆棘丛里,飘着汤淑琴标志性的玫红色头巾,还沾着新鲜的泥印。
贺志康心头一紧,顺着拖拽痕迹拨开杂草,发现前方陡坡下有个模糊人影。
“汤淑琴!”他连滚带爬冲下去,看见汤淑琴瘫坐在石头旁,右脚肿得老高,身旁散落着半截断裂的麻绳。
“狗赖子......”汤淑琴咬牙切齿,“他躲在树后,用绳子把我绊倒了!”
张尚珍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手电筒西下扫视:“狗东西!别让我逮到!”
胡桂花则蹲下身,从随身布袋里掏出草药嚼碎,敷在汤淑琴脚踝:“先消肿......”
正说着,山坡上方传来阴森的笑声,狗赖子叼着烟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染黄毛的同伙。
“小美人儿,摔疼了吧?”狗赖子晃着手里的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贺志康把三个女人护在身后,摸到腰间的镰刀。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远处突然亮起成片的手电筒光——竟是村里的老人们拄着拐杖,带着锄头、铁锹赶来。
王大爷咳嗽着喊道:“欺负人?全村老少跟你没完!”
狗赖子脸色骤变,还想逞凶,却被贺志康瞅准时机,挥起镰刀砍断他脚边的树枝。
趁着对方慌乱,张尚珍抄起石头砸过去,汤淑琴忍痛捡起木棍横扫,胡桂花则将辣椒粉撒向他们眼睛。
三个混混被打得抱头鼠窜,跌跌撞撞滚下山坡,惨叫着消失在夜色中。
回程路上,贺志康背着汤淑琴,张尚珍和胡桂花举着手电筒照明。
汤淑琴趴在他背上,突然笑出声:“没想到,我汤淑琴也有被英雄救美的一天。”
张尚珍哼了一声:“少贫嘴!回去给你炖大骨汤补补。”
胡桂花轻声说:“我明天熬点活血化瘀的药......”
山风掠过树梢,带着夜露的清凉,远处深山隐隐传来狼嚎声。
贺志康听着身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突然觉得,背上的重量不算什么,能护住这群在他落魄时给予温暖的人,才是最踏实的幸福。
远处,村庄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极了他们紧紧相依的未来。
第二天清晨,狗赖子鼻青脸肿地出现在村头,身后跟着派出所的民警。
原来昨夜逃跑时,他慌不择路掉进了粪坑,浑身恶臭地跑到镇上,被巡逻民警当场扣下。
在村民们的指证下,狗赖子对自己的恶行供认不讳,被警车带走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向贺志康。
汤淑琴的脚伤需要静养,三个女人索性把“据点”搬到了她家。
张尚珍支起案板揉面,打算给汤淑琴做碗手擀面;胡桂花蹲在灶台前生火,往锅里添着从后山采来的新鲜草药。
贺志康则坐在院子里,用斧头劈着过冬的柴火,木屑纷飞间,不时抬头看看屋内嬉笑的三人。
“康子,过来尝尝姐姐的手艺!”张尚珍突然探出头,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葱油面。
汤淑琴靠在躺椅上,叼着胡桂花剥好的葡萄,故意拉长语调:“就知道偏心,也不给我盛一碗?”
胡桂花红着脸把药汤递给汤淑琴:“快喝,凉了就没效了。”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子里,汤淑琴提议玩牌解闷。
西人围坐在葡萄架下,张尚珍和贺志康一组,汤淑琴拉着胡桂花当队友。
牌局刚开始,汤淑琴就开始耍宝,一会儿偷偷藏牌,一会儿用脚踢贺志康的凳子,惹得众人笑作一团。
胡桂花虽然牌技生疏,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甩出一张好牌,让汤淑琴兴奋地首拍大腿。
正玩得热闹,村口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
程晓玥风风火火地赶来,怀里抱着刚从镇上买的消炎药和水果:
“听说有人被欺负了?我这不带着‘弹药’支援来了!”
说着把水果塞给汤淑琴,又冲贺志康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不过,我的农场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一阵摩托轰鸣声渐渐远去。
傍晚,贺志康站在自家窝棚边,望着天边的晚霞出神。
今天房顶上暗红色的琉璃瓦己经盖了一半了,屋内一楼的地面开始打水泥地面,外墙也开始抹灰砂。
他问过汤淑琴的表哥,也就是施工队的包工头,明天会把瓦全给盖上,并且屋内开始铺设电线和各种管道。
后天把外墙的磨砂搞定,屋内二楼地板贴上地板砖,一楼的偏房做厨房,把灶台建好,同时把新院坝的地面搞上混凝土,把围墙开始砌好。
大后天再来一次,对房屋总检查一下,查漏补缺,一个礼拜后,再派两三个人来刮涂料和贴墙砖,两三天后,你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眼看新房子还有半个月,就可以进去住了,他的心里有激动和期待。
这段日子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过,从回村的窘迫,到如今新房的即将建成,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
张尚珍端着一盘 freshly baked 的核桃酥,汤淑琴晃着新酿的梅子酒,胡桂花捧着一篮刚摘的野莓,三人笑盈盈地看着他:“发什么呆呢?开饭了!”
月光渐起时,汤淑琴家的院子里又热闹起来。
灯泡摇曳,酒香混着食物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欢声笑语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鸟儿。
贺志康夹起一块酥饼,咬下去的瞬间,酥脆的口感和香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就像此刻的生活,虽偶有风雨,却满是令人回味的甘甜。
第二天清晨,警车鸣笛声撕破山村的宁静。
狗赖子被民警押走时,张尚珍叉着腰站在人群最前排,玫红色围裙随着晨风猎猎作响。
汤淑琴杵着拐杖也要凑热闹,嘴里还骂骂咧咧:“早该把这祸害送走!”
胡桂花默默往贺志康手里塞了个温热的茶叶蛋,指尖相触时又飞快缩回去。
汤淑琴养伤的日子成了小院的“派对时间”。
张尚珍在厨房开着吹油烟机炸丸子,香气顺着排风扇飘满整条巷子;
胡桂花守着电饭煲熬山药粥,白色蒸汽模糊了她鼻梁上的碎发;
贺志康则蹲在院角,对着崭新的DVD机放着碟片——
那是汤淑琴硬塞给他的“谢礼”,说是要让他听听邓丽君的《甜蜜蜜》。
“康子!来帮我调电视!”汤淑琴在堂屋大喊。
贺志康走进屋,看见她正对着29寸彩色电视机干着急,遥控器在茶几上转圈圈。
原来村支书付延平刚给村里通了卫星天线,这会儿正播放着《新白娘子传奇》。
张尚珍端着果盘挤进来,橘子瓣掉在汤淑琴打着石膏的脚上:“让开让开,我要看许仙!”
胡桂花缩在角落织毛衣,毛线团滚到贺志康脚边。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额头“咚”地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