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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妮娅和杰帕德走出A区焚化炉区域的瞬间，灼热的气浪骤然消退。
冰冷的空气如刀锋般刮过他们汗湿的皮肤，布洛妮娅额前的银灰色发丝早己被汗水浸透，此刻正黏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她抬手将湿发别到耳后，黑色丝绒包裹的掌心相互了一下，布料表面泛起细微的湿痕，很快又在焚化炉散发的热浪中蒸腾消失。
老门卫马科斯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提着那盏铜壳汽灯，灯光在冷空气中显得黯淡了许多。布洛妮娅停下脚步，翻开手中那份刚从操控台打印出的记录簿副本，蜡纸在低温下发出轻微的脆响。
"马科斯先生，"她突然开口，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您知道扎伊克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活动吗？除了焚化所。"
老人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那孩子啊... 平时除了来这儿捣鼓焚化炉，整天就窝在那棺材大的屋子里睡觉。他顿了顿，"让我想想…啊…就住在磐岩镇西区的黑水巷尽头那间铁皮屋，穿过两个蒸汽阀站就到。"
布洛妮娅与杰帕德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先去扎伊克家看看。"她转向老门卫，微微颔首，"老先生，麻烦你了。您先去忙吧。"
马科斯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提着汽灯慢慢走向焚化所不远处的门亭。铜灯的光晕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很快被飘落的煤灰覆盖。
待老人的身影消失后，布洛妮娅才呼出一口长气。"你怎么看？"她低声问道，黑色丝绒包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记录簿边缘。
杰帕德的表情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冷峻："建议列为重点嫌疑对象。"他扳着手指数道，"第一，莉莎确认希儿没去过办公室。但希儿怎么可能不去核查最重要的审计记录？"
布洛妮娅微微点头，额前未干的汗水在低温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第二，"杰帕德继续道，声音压得更低，"格里高利对取样记录的反应明显过激。那声咳嗽..."他眯起冰蓝色的眼睛，"刻意得就像蒸汽阀门的减压声。"手指无意识敲击着腰间的战术板，"还有萨尔萨科夫提到肺病时的表情，简首像是..."
"第三，"布洛妮娅接过话头，举起记录簿的指尖在黑丝绒衬托下格外苍白。她轻轻抚过封面，扬起一簇细小的尘雾："真正频繁使用的门把手，应该像地髓管道阀门一样被磨得发亮。"嘴角浮现一丝冷峻的弧度，"而不是像废弃矿道般积满岁月的尘埃。"
杰帕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愧是布洛妮娅大人。"
"总之，先找到扎伊克。"布洛妮娅将记录簿收进怀中，转身向磐岩镇西区走去。她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声响，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凛冽的寒风中。
他们没能看到的是，在焚化所二楼的审计办公室窗前，莉莎正静静伫立，透过结霜的玻璃注视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粉色的马尾辫垂落在左胸前，发梢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圆框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室内昏黄的灯光，将她的眼睛完全隐藏在反光之后。她抬起左手，食指轻轻推了推镜框，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镜片闪过一丝冷光，恰似她嘴角转瞬即逝的微妙弧度。
